秦宜宁吃药时,冰糖就一直观察着姚氏的表情,见姚氏一副看不上秦宜宁,却又强作温和的模样,心里便是一阵暗怒。
随后她的视线就落在了桌上汤碗上。
鸡汤的浓香和葱花的清香中,似乎带着一些有些熟悉的微微辛苦味。
是什么呢?
冰糖笑着道:“老夫人有心了,这鸡汤里放的都是好东西吧?”
姚氏想不到一个小丫头居然敢当面与她说话,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大家闺秀,连下人都不会管教。
姚氏心里腹诽,便懒得打理冰糖。
冰糖既不恼怒,也不告罪。只笑着对秦宜宁道:“王妃,您吃了药,需得静静的休息半个时辰才是,最好是什么都不吃,免得那加了药材的鸡汤与您的安胎药相冲。”
秦宜宁听到冰糖说出她现在需要的话,心下暗赞冰糖的聪明,面上有些为难的道:“老夫人特地送来的鸡汤,还热着呢。我若不吃多可惜。”
“是啊。”姚氏有些焦急,心里也有一些警觉,“那药怪苦的,好歹你吃一碗鸡汤,改改嘴巴的味道。”
冰糖心下冷笑,面上微笑的道:“还是不吃的好。等一个时辰,我将鸡汤惹了给王妃用,也不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番美意,只是这会儿吃的确是药性相冲。”
“你,放肆!”姚氏被连续拒绝,信中的不满已到极限。
一旁的逄枭见冰糖竟然竭力阻止秦宜宁吃鸡汤,心里警钟大作,便也笑着道:“罢了,娘别生气,宜姐儿如今胃口好,鸡汤就搁着待会儿热一热用也是一样的,保准不会辜负了您的一番好意。多大一点的事,您别与小丫头计较。”
转而对着冰糖摆摆手,“还不下去。”
冰糖立即机灵的屈膝应是,还顺带将那一砂锅鸡汤和盛出来的一小碗都挪到了托盘上,健步如飞的端着走了,让姚氏想阻拦都不及。
姚氏心里不满,很想怒骂,可是姚氏发现逄枭看她时的眼神已经不大对。她若是在多言,难免会引起人的怀疑。
姚氏便僵硬的抽了抽嘴角,挤出一个微笑来,“罢了,那就歇一歇再吃。往后你若是想吃什么,就都来与我说,想要什么的也告诉我。你如今是咱们家的功臣宝贝,可不要抹不开脸亏待了自己。”
“多谢老夫人。”秦宜宁听着她那故作关心的话,心内毫无波动。
姚氏又与秦宜宁说了几句话,见不论她说什么对方都淡淡的,便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起身先离开了。
姚氏一走,逄枭就立即叫了冰糖来。
“刚才这汤里是怎么回事?”
起初是他想吃,姚氏拦着,后来是冰糖看过之后,几次说了药性相冲,又大胆不敬的将汤端走了。冰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又精通医术,鸡汤必定是有问题的。
冰糖看了看秦宜宁,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似的道:“王爷,那鸡汤里头添加了药材,还用了党参,本来是很好的,只是,或许是厨房的人粗心了,将鸡汤里掺进去了红花,奴婢当时闻着就觉得不对劲,才刚端下去仔细品了品,确定里头的确是有红花。
“您也知道,红花有活血通经,散瘀止痛的作用,若是常人用了并无问题,可是孕妇用了,一旦活了血,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到此处,冰糖见逄枭的脸色已是冷的能冻死人的模样,腿一软就跪下了。
“王爷息怒。奴婢本不该多言,只是这件事若不解决,往后吃亏的还是王妃。奴婢这些日在府里行走,时常听松鹤堂的人说起当初老夫人被关了禁闭之事,有人说,太夫人之所以那么生气的关了老夫人,还从松鹤堂搬走了,是因为,因为……”
说到此处,冰糖忽然后悔了。这种话她真的不该在秦宜宁的面前说引得她伤心。怀着双生态是多辛苦的事,偏这家里的人不高兴不说,还要怀疑她的贞洁。
逄枭已经明白过来,知道冰糖是担心秦宜宁的心情才不继续说下去,叹息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冰糖便站起身,担忧的看了秦宜宁一眼,退了下去。
秦宜宁看冰糖那样子,叹了口气:“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汤我也没吃。何况那也不是老夫人做的,许是下人们弄错了作料。”
其实若是个外人竟想害她的孩子,秦宜宁早就跟他不死不休了。
可是现在秦宜宁却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逄枭的眼珠子都红了。若是她再一刺激,她都不知道逄枭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她真的不想逄枭因为她而与家里人撕破脸。毕竟还要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