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顺不知不觉,就说了许多老百姓私下里都不敢讨论的局势。秦宜宁也不会试图打断他的话,而是适当的点头回应,引得路大顺将自己在旧都的所见所闻和知道的事都与秦宜宁说了。
待到说罢,飞快的抬头,对上秦宜宁的双眼,路大顺才有些恍惚和担忧的想起,自己似乎说了许多不该说的,恐怕会引起忠顺亲王愤怒的话……
如果这些话传入大周皇帝的耳朵里,那旧都的百姓岂不是要被杀光?
冷汗一下子就从路大顺的鼻洼鬓角冒了出来,就连后背都被汗湿透了,双腿发软之下,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前一刻还在侃侃而谈的人,眨眼就额头冒汗的跪在自己面前,秦宜宁不必想都知道路大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也不想为难人,便转移了话题:“铺子里的生意如何?田庄的收成怎么样?”
路大顺被问的一愣,摇摇头道:“这个,我,我不知道。”
“哦?如今都已快过年了,马帮和漕帮是不是已经停了营生?”她手中的产业很多,尤其是大量田地的产出都需要运送,时间久了自然就与江湖上这些打了很深的交道。
谁知路大顺依旧摇摇头,道:“王妃,这个我也不知道,寻常时候这些事情也轮不到我来管的。”
秦宜宁原本还能稳住心神宽以待人,如今眉头也皱了起来。
如果夏大掌柜安排这么个人来是来示威的,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该看的账册没看到,该问的事也没问成,问起生意上的事更是一问三不知,说一些倒三不着两没谱的谣言却通顺。安排这么个人来,若不是示威,那就是摆明了敷衍了。
偏偏她又无法对路大顺如何。
一旁的钟大掌柜听的早已经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就将路大顺训斥了一顿:“你是怎么当差的!你们夏大掌柜也不是个愚钝之人,偏中用了你,你来了就好好回话,难道忘了自己东家是谁?”
“我没忘,可我真的是不知道啊。我才刚被提了掌柜,这些都没接触过。”
钟大掌柜常年游走商场,气场自然不容小觑,路大顺当场就被吓的面如土色,瘫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宜宁揉了揉眉心,“罢了,让他走吧。”
钟大掌柜咬着牙,“王妃,此人难道不该……”
不等钟大掌柜将话说完,秦宜宁便摇着头叹息道:“咱们不是土匪,没办法叫所有人都认可咱们。既然现在已是道不同,那也不必再浪费感情了。让他回去吧。”
钟大掌柜这才罢休,沉声道:“你走吧。”
路大顺急忙爬起来,维持体面给秦宜宁行了一礼,才匆匆的快步出去。
且不论路大顺如何回话。秦宜宁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事情如此不寻常,看来我们只能动用我外婆留下的那些势力和人手了。”
钟大掌柜有些意外:“定国公夫人联系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