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笑嘻嘻的冲着冰糖挤眼睛,冰糖的脸倏的红了,跺脚哼了一声,跟着虎子出去了。
秦宜宁被他们这一双小儿女逗的噗嗤一笑,心里那些纷乱倒是好了一些。
秦宜宁大妆了一番,便去了前院。
逄枭已经吩咐人预备了香案。
秦宜宁知道圣旨的内容,是以跪拜听旨时还有一些溜号,待到那传旨的公公将圣旨交给秦宜宁,秦宜宁才回过神来,双手去接。
“臣妇领旨,多谢圣上隆恩。”垂首跪地,一双白玉般的素手举过头顶,天子对臣子信任,委以重任,便是最大的恩宠,于女眷来说更是如此。
程总管上前两步,将圣旨双手放在秦宜宁手中,沙哑中又透着几分尖锐的声音很是温和的道:“王妃请起。圣上看重王爷与王妃,着实是天大福分啊。”
“多赖圣上仁德。”秦宜宁捧着圣旨站起身来。
程总管笑道:“旨意上有说明,塔娜公主和亲的队伍年末便要到达京都,王妃还请提早做好准备,这时间也很紧迫了。”
秦宜宁笑着点头,“是,多谢公公提点。”
“王妃太客气了,着实折煞奴婢。”程总管又给秦宜宁行了礼,转而走向逄枭。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逄枭自然笑着点头,跟着程总管走向一旁。
压低了声音,程总管道:“王爷,奴婢出宫时,圣上有密旨命奴婢传给您。”
“哦?公公请讲。”逄枭端正神色,面色十分认真。
“回王爷,圣上的口谕,北方如今趋于稳定,南方尉迟一派存留,勾结旧都党羽,后患无穷,希望王爷以正确的办法,化解此危机,处置的干净一些,漂亮一些。”
逄枭瞳孔骤缩,表情却无任何改变,点点头道:“圣上高瞻远瞩,倒是微臣没有想到。好,请公公代为转达圣上,臣必定不负圣上信任。”
“是,忠顺亲王忠心耿耿,奴婢一定将您的话好生转达圣上。”程总管点头。
逄枭便安排了客院给程总管暂住,又亲自去送了一个非常丰厚的封红,直将程总管打发的开怀,这才回到了上房。
屏退下人,夫妻二人对着一盏烛火而坐,半晌无语。
许久,秦宜宁才问,“程总管拉着你去角落里说了什么?是不是圣上有什么吩咐?”
“嗯。圣上不想留尉迟燕了。”
秦宜宁心里早已猜测到几分,闻言嘲讽的笑了,“北方才刚稍微平稳,就迫不及待的处理这边,可见圣上的心里有多着急。让你来处理尉迟燕,最后的黑锅岂不是都让你来背了?这密旨,想来圣上定夺之时是在朝会上与臣子们商议了一番,但是却避开了我父亲。恐怕也是怕你有提前准备吧。”
“你别气。事情已是这样,气也是没用的。”逄枭安抚的对秦宜宁笑笑,洒脱的道,“反正我的乱子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秦宜宁一阵默然。
逄枭的敌人本来就不少,李启天对着逄枭虎视眈眈,尉迟燕又时刻都在想着搞事儿,逄枭这次又开罪了秋家,再加上李启天这次下的那个什么坡旨意,给尉迟旭杰封王,等于间接推翻了先前的承诺。
南方局势本就不稳,旧都有尉迟燕,背后有李启天和秋家,再加上个随时可能炸的南燕,逄枭的情况真是深陷泥沼,随时都有可能是闹出事来。
偏生圣上的旨意是让她去做什么“迎亲大使”,她即刻便要回京的。
如此时刻,她却不能呆在他的身边。
秦宜宁心情烦躁起来,脸色也因气愤而涨红了。
逄枭何尝不气?
李启天这次的一连串旨意,等于将南方刚刚平静的一池水再度搅浑了。本来他就已经颇多敌人,现在又给加上个尉迟旭杰。
秦宜宁抿着嫣唇,片刻后才缓缓道:“还有,杨知府调回述职,旧都肯定会有新的知府到任的。你先前掌握的那些,恐怕都保不住了。不能掌握税粮,军饷怎么办?”
平南军那么多张嘴,李启天一句“自筹”就打发了,现在搞出这么多事,还要让逄枭去想办法解决军饷问题,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这么一想,秦宜宁差一点哭了。
逄枭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只是他自己知道情况紧张也就罢了,没必要让秦宜宁也跟着着急,谁知秦宜宁自己聪明,不等他分析,她那里就什么都想到了。
逄枭笑道:“没事,没事,好歹咱们不太笨,还都想到了,一条条的想法子破解也就是了。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