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去把人给朕叫来,朕要再问问这些废物,这么久了到底都查到了什么!”盛文帝冷着脸,扫了眼袁青。
袁青忙应声,飞快走了出去。
盛文帝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靠在美人榻上闭着眼养神。
袁太监僵着身子不敢动弹,苏木槿垂首立在一边。
半响,盛文帝突然出声道,“长安,你看了这么久的起居录,可有什么异样?”
“是。”苏木槿应道,“长安若没有推算错的话,皇上应该是去年中秋前后中的蛊毒,这下蛊的人那段日子定与皇上有过近距离接触,有可能是因为皇上的言论让此人惦记在心,也有可能此人原本就心术不正……”
“你是说下蛊的是朕的身边人?”盛文帝眉头紧蹙,看着苏木槿。
苏木槿颔首,“长安不清楚去年中秋前后皇上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不敢确定……”
盛文帝摸着脑门,“你方才说下蛊的人在知道朕中了蛊的人之中,这会儿又说下蛊的人可能是朕身边的人……是不是你知道朕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就能确定是谁下的蛊?”
“这……”苏木槿犹豫的摇了摇头,“即使知道这些,长安也只能推测缩小范围,并不能确定。”
盛文帝眉眼一冷,紧蹙的眉头掠过不耐,摆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苏木槿行礼退下。
袁太监僵站在原地,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水打透了,才等到袁青回来。
袁太监忙不跌的退出书房,抹了把额头的汗,难怪义父说他不能经大事,一点儿小事就能把他的胆吓破!
袁太监欲哭无泪,那可是皇上啊,让你立刻死不会让你多活一刻钟的皇上啊……
他前脚回了苏木槿的住处,袁青后脚就过来传盛文帝的口谕,“圣上的意思,给县主随意查阅近两年接见大臣的记录,请县主务必尽快缩小下蛊人范围,找出下蛊之人,解了圣上之苦。”
苏木槿心中一喜,面上却不露分毫,行礼谢恩。
“袁公公,是不是那边依然没有进展?”
袁青叹了口气,“可不是吗?圣上震怒,勒令他们半个月内找出下蛊之人,否则就提头来见!”
半个月吗?
苏木槿深吸一口气,只希望宫外某人的速度也快有些。
起居录记录的是皇帝日常起居生活,都是简略记载的,真正有内容的东西都被锁在更深的宫殿中,比如,去年中秋,盛文帝大宴群臣,与文武百官共贺中秋佳节。
其中,有四十三人单独走到盛文帝跟前敬酒,说了吉祥话,吉祥话的原话内容是什么;有三十一人是三三两两凑做堆一起敬酒的,说了什么话……
各位大臣穿了什么衣裳,各大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摆着什么菜,什么人在什么位置,只要跟盛文帝说过话,都有记录在案……
只是这一次,她能查阅的只有去年和今年的记录,再往前的……不给看。
苏木槿盯着放在书案上的几本记录,寻思片刻,做了两天样子,趁着看守太监放松警惕打盹的空档找了盛文十年末与盛文十一年年初的记录,在她怀疑的地方,果然看到了盛文帝与周、齐两家掌舵人的谈话,一字一句清楚明白的写着这些人是怎么算计他们萧家的!
“皇上,萧家一老一少在军中军威甚重,几乎一呼百应,如今萧皇后又有孕在身,若萧家动了心思,那夏启将面临一场浩劫啊皇上……”定国侯道。
“皇上,若留着萧家,萧皇后的嫡子一旦出生,皇上将腹背受敌,不可不防啊皇上……”周丞相道。
“清萧家收兵权,留嫡子才可放心传皇位。”定国侯与周丞相达成的一致意见。
苏木槿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清萧家收兵权”六个字上,就是这六个字,让征战沙场一身荣耀的祖父不得不自残身体示弱,却丢了性命也没让盛文帝松口;让屡战屡胜的战神王父亲险些留下淫乱后宫的千世骂名,最后连心爱的女子和孩子都救不了,还死在了一杯毒酒之下!
她闭上眼,靠在背后的椅背上,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纳兰明月那张枯瘦的几乎看不出她年轻时才貌双绝的容颜,不断的浮现出苗家寨沈家地下室挂着的那副英姿飒爽的萧长恭的画像,不断的浮现出前世悲惨死去的家人和命运多舛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猛的睁开眼睛,将记录本迅速归位,刚闪身回来坐到椅子上,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