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姐儿的大笑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她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那啥,爹娘,赶紧回去吃早饭了,再晚可就被奶和小姑、达哥儿他们吃光了!”
说完,瞪了庆哥儿一眼,转过身,拔腿就跑。
那麻溜的速度,让夫妻俩的脸瞬间黑了。
“苏岩桐,你给我站住。”裴氏磨了磨牙,见女儿一眨眼就跑的没了人,不由嗔怪的瞪了丈夫一眼,“好好的姑娘,你不找人教她针线女红,偏顺着她让她去学武,瞧瞧,瞧瞧,如今都养成什么样子了!”
苏连贵摸了摸鼻子,陪着笑,“桐姐儿这不是想跟她三姐学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多喜欢槿姐儿……”
裴氏瞪着丈夫,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性子养这么野,以后怎么嫁人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苏连贵笑着揽了揽妻子的肩头,裴氏扭了一下,“大白天的,让人看见多不好。”
苏连贵笑着松手。
两人并肩往回走,见妻子眉间还有愁容,苏连贵才不情不愿道,“其实芳华阁有几个大管事都看中了咱们桐姐儿,拐着弯儿探话,想跟咱们结亲,都被我推了……”
裴氏一愣,“都被你推了?”
苏连贵点头,“桐姐儿虚岁才十三,实在不着急说亲。再说……”他左右看了看,小声与裴氏道,“槿姐儿如今是皇上御封的长安县主,以后嫁的亦是镇北侯府,有这样一个同族堂姐在,栀姐儿与桐姐儿的亲事,怎么能马虎,随意应人?”
这两年,接触的高门大户多了,裴氏也明白大户人家连襟姻亲的重要,此刻听了丈夫的分析,也跟着点头,只是叹息声更浓,“桐姐儿还有几年出嫁,倒还好,只是栀姐儿,她与槿姐儿同年,已过及笄却还没定下来,我着实担心。”
“担心什么?”苏连贵笑,“最晚明年,保准你能欢欢喜喜的嫁女儿。”
裴氏瞪眼,“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
“哈哈,我能瞒着你做什么?咱们家的大事可都是你说了算的。”苏连贵笑着挑眉,“咱们家可一向没什么小事。”
裴氏,“……”
这男人这些年,说话越发的油腔滑调。
“我丑话说在前头啊,栀姐儿性子沉闷,又因为先前面上的伤有些自卑,若是有人向你提亲,你可要擦亮眼睛给我看清楚了,咱们女儿可不能找个有磋磨媳妇的人家!咱们不求她大富大贵帮衬娘家,只要她过的好,小夫妻日子和美,就行了。”
苏连贵连连点头,“是是是,咱们不求她大富大贵帮衬娘家,只要她过的好,小夫妻日子和美。你放心,孩子们的亲事,我定会与你商议后再定下。”
“还要看看孩子自己的意见。”裴氏道。
苏连贵笑,“成。”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慢悠悠往村口走,路过蹲在门口凑一团夹菜吃饭的村民,笑着打了招呼,上了村外的道,回了二房在村口的院子。
没办法,苏家老宅一夜被大火烧的屋子坍塌,只能推倒重建,他们这群人无处可去,只有先借住在二哥家。
说是借住,实际上,是苏老爷子与苏老太太灰头土脸的站在二哥门口,老太太更是不开门就站在门口嚎,拉都拉不走,直嚷着差点被烧死,老二见死不救……
嚎的一个村子都听见了。
二哥二嫂其实没怎么心疼两个老的,只是心疼一群孩子,才让他们借住一段时日。
可五房袁氏如今都有寄人篱下,要想好再说话的自觉,老爷子与老太太显然都没有。
“这什么吃的?沈氏,鸡蛋呢?一大早的你就给我们吃这些清汤寡水的,你是嫌我们老两口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老太太将筷子啪叽一声摔在桌子上,指着桌上一个大盆里的拌番茄,炒豆角,黄瓜片儿汤,“你这汤里都没有个鸡蛋花儿,你是咋做饭的?去炒一盘鸡蛋来!你没看见我跟你爹这些日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吗?”
“得了吧,你还瘦?你有大嫂瘦?有三嫂瘦?就连小姑子都比你瘦!你瞧瞧你那粗的跟水缸似的腰,啧啧……”袁氏啧啧两声,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夹起一筷子豆角塞到小儿子碗里。
“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天天管着你们吃喝没跟你们要一文钱,你就知足吧!想吃好吃的,掏钱呐!二房分出去多少年了都,还想着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