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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
“比如说,当带教是有钱拿的,你换了带教,财务那边就要重新做帐,又要全部科室走一遍流程,现在年底了,封帐了,你懂不,现在去动财务那是不可能的!”
李烈仔还不甘心。
“钱照样发,让带教之间互相给不就好了?”
“你说得容易!你去协调啊!你去找你主任协调?”
李烈仔无奈闭上了嘴。
“别想这些啦,我知道陈主任不好相处的,”她又变回了“朋友”的语气,“多忍忍,好不好?可不能再想这些歪门邪道了。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你们科之前就有两个实习生闹过,可人家是实习生,她们可能无所谓,你是规培生,必须要听指挥的哈。”
郑丹丹留下李烈仔,朝综合楼走去。
原来都是假象,他觉得有些讽刺。
为什么会认为郑丹丹对他很好呢?他不禁起疑。或许是因为三年前李清武去世时,他曾经与郑丹丹打过长达一个小时的电话吧。那时对待他的耐心和温柔,只是出于同情吗?
果然是这样吧。不仅如此,说不定包括徐泽、魏合、王坚在内,对他好都是出于他现在在“肺病科”的同情。
因为知道陈卫敏很严厉,因为清楚肺病科很劳累,因为明白他需要忍耐,因为不想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才会包容他。
这么说,没有人是真正站在他这一边的。没有人是真正为他着想的。没有人是在真正关心他的。
都是假象。
内心里的那个他又在他耳边低吟:怎么样?很累吧?不如尝尝用医生的手杀人的感觉吧,一定会很爽快的。
他现在应该要干脆地承认。他很嫉妒画家,很羡慕画家,很讨厌画家。因为画家比他过着更自由、更幸福、更无忧无虑的生活。
因为就算他能够预料到他之后每一天的日常生活会如何运行,也会不断在各种各样的矛盾、冲突和纠纷之中变得混乱。
他的每一天都很糟糕,也只会往更糟糕的方向变化。
李烈仔沉着脸,看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反正今天结束,明天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