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屋已经建好一半,剩下的部分会分两批人轮班赶工,未轮到的那一批会去开垦田地,翻地耕种……山上的药材食物也会安排人陆续采摘。”时渊回道,带着笑意的眸子闪烁星光。
顾兮兮睨了一眼,收回视线,低低的笑了一下。
战后的土地惨不忍睹,四周的灌木草皮被掀飞,这一块有那一块无,像是成天为生计奔波的中年斑秃大叔。
一块草皮被封掀翻了面,砸在虞娘子露出裙摆的鞋尖上,时渊清朗的声音和顾兮兮控制不住溢出嘴角的笑声让她从过去的思绪中惊醒,略听了听,也不知这些事是什么时候商量的,她从未听过。
罢了,虞娘子从顾兮兮身后走出,福了福身,说道:“大人,虞家村每年在春耕时都要办春耕祭祀,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近些年来却是未曾举办。”
顾兮兮:“你的意思是?”
虞娘子在福了个身,说道:“我觉得应该要举办祭祀,一来可以去除这段时日积压在百姓们心中的郁气和晦气,二来真正表示我等将过去放下,开始新的人生。”
“那就这么办吧。”
顾兮兮一锤定音,跟随宿主的日子里,她也隔着宿主的精神海看过祭祀。皇家的,贵族的,富商的,平民的,甚至是修真大家,魔法世族的,她都看过。
皇家贵族的祭祀,庄严肃穆,从衣物到祭祀品皆有定制,规矩森严,让人透不过气,顾兮兮不喜欢;富商平民的祭祀,心思诚恳,牛羊齐全,五谷敬告,迎来送往皆是男儿,顾兮兮也不喜欢;修真魔法家族的祭祀,神秘玄幻,沉闷而又热血,赢家享有一切,败者一无所有,顾兮兮仍旧不喜欢。
她未曾参与,仅仅是旁观者,看笑客迎来送往,看曲终人散,满堂热闹终留一地清冷,这次她或许仍旧是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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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么办吧。”
虞立业看着面前的人说道。
“你真的要答应,时间太紧了。”塘村族老皱着眉说道,“真这么做的话,给你的压力未免过大,我们怎么好意思。”
虞立业拄着锹,踢了一脚旁边的草皮,再踩了几下,将地压实,耳边是族老喋喋不休的话语,他抹了一把汗,狠狠地皱起眉。
“这不是没法子,我们就这么点人,谁的压力都大,现在这些活,哪一点做不好都是白干,都要返工!”
族老唬了一跳,左右看看,远处有人抓着一把扫帚,把土扫进地上露出的坑里,再用脚踩实,所有人都在认真的清理地面,没注意到他们。
族老凑近虞立业继续说:“昨儿个,虞娘子跟我们说,大人答应我们举行春耕祭祀,大家都高兴坏了。以前塘村有人功成名就回乡建了个祠堂祭祖,这不就有人想到这事儿。嗐!瞎想啥呢,这屋,这田都还没影,就想着祠堂!”
“其他人怎么说,这个想法的人多吗?”
族老点了点头,拄着杖抬头看看卖力干活的塘村人,目光转向虞立业说道:“我猜到你会问这个,提前问过了。多,但也有好些人反对,他们觉着祭祀再好,也比不过房子和田地,我理解。不过……”
他注视着过去的幻影,一张张毫无生气的,惨白的脸在他面前划过,他们生于希望,死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