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
华电工厂。
四幢五层宿舍楼竣工,水泥墙面,抹上大白,放这年头已经算是好住房。
A幢五楼,作为管理层的宿舍区。
时值晌午,楼底下异常热闹,年轻的管理层们喜气洋洋搬新楼,从财务预支了钞票,添置了一些必要家具,喊三蹦子拉来。
“姜洪,你帮阿纯搬完没有?过来帮我一下。”
季美仙戳在一辆如蚂蚁搬象的三蹦子旁边,向一个方向招手。她买了一张实木双人床,上五楼,没三五个壮劳动力不行。
姜洪穿一件红色两根筋,汗流浃背,刚搬完一张同款双人床,累到不行,闻声踱步走过来。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姑娘都要买双人床,像他妹,明明这么小只。
来到季美仙身旁站定,姜洪瘪瘪嘴说:“我凭啥要帮你?”
这可不是厂里的活,即使对方是厂长,也无权指使他。
“因为你壮啊,男同志还乐意听你话。”
姜洪下意识挺挺胸板,这话悦耳。
季美仙说着,往过凑了凑,拉着他的胳膊晃啊晃的,天气属实太热,她一件白衬衫汗透,紧贴在身上,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姜洪的手臂触到了某种极弹之物。
还带水……
“搬!搬搬搬,我搬!”
姜洪老脸一红,胸口怦怦跳,赶忙挣脱开,喊人过来一起帮手。
季美仙乐呵呵一笑,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姜洪这种人,你不能跟他硬着来,那保管锵锵声不断,她的计划是以柔克刚。一方面在言行举止上,给足他脸面,满足他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另一方面,善用自己作为女人的优势。
在这个越是大城市的人越保守的年代,只要她稍微豁出去一点,她就无敌了。
其实不算什么,泥腿子出身也有好处,在他们那旮旯,高粱玉米杆子能没过人时,地里经常打扑克。
这一幕正好被行政楼三层,双手撑在护墙上的李建昆,居高临下捕捉到。
“手段不算高明,但以她的道行,也算难得了。”
“就是不要脸!”旁边,陈亚军吐槽道。
金彪有点不同意见,“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一个东北姑娘,只身闯南方,要是像姜静纯那种小家碧玉,事事抹不开脸,说不定早饿死了。”
提起姜静纯,陈亚军想起一件事。
“季美仙买张双人床好理解,一准想偷汉子。姜静纯为啥也买张双人床,莫不是……想偷我?”
李建昆和金彪同时机械式扭头。
“阿彪。”
“嗯?”
“你尿黄不?”
“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