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李建昆起身,望向院外,双眼一眨不眨。
话头不堪入耳。
论骂人,他妈在大队排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不过,这个净身高172,看起来有点虎的女人,事实上是个柔弱性子。
这副样子,全是被逼出来的。
叫攻击形态。
早些年,她刚嫁过来那会,大队谁都敢编排李贵飞的名字。
早些年,李贵飞和懒汉二字,是直接画等号的,别说大队,公社谁都不待见。
早些年,大队谁家有个喜事,李贵飞总会弄得像小丑。
现在,谁敢欺负我男人试试!
嚯!
立马进入攻击形态,神鬼退避。
李建昆一直都知道,母亲胡玉英,爱父亲爱到了骨子里,以前他始终不懂为什么。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他才大抵明白。
作为一个没读过一天书的农村女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嫁给一个有文化的男人,已是一种高攀。
且只有这个男人。
在她那毫无光彩的青春岁月里,给过她爱情的欢乐,与温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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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沉寂了一晚上的村子,重新恢复活力。
此时在乡下农村,闹钟这玩意,哪怕是白送,拿回家大抵也就一摆设。
村口大喇叭广播着一首,乍一听,特美好,实则激励洗脑的神曲——
《南泥湾》。
各队的生产队长,挨家挨户开始小喇叭。
李建昆他们小队的生产队长,李革命,那可是个狠人,不仅嘴上巴巴个不停,手里还会拎口破锣。
游到他家门外,倒不嚷嚷了,但锣总要多敲两下,以示对于贵飞懒汉的强烈不满。
贵飞懒汉因有媳妇儿撑腰,倒也不怂,给他编了个顺口溜:
李革命,真争气,一人两条尿素裤,
有黑的,有蓝的,就是没有社员的。
得到广泛传播。
这时候物资匮乏,人们流行用进口的尿素袋子染成裤子穿,站在田间地头,迎风一吹,呼啦啦的,好不气派!
顿觉高人一等。
“昆儿啊,我跟你姐上工去了,饭热在锅里。”
门外传来声音,李建昆忙应下,以为没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