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向趾高气昂的婶婶放下身段,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追究程瑶的过失。
我妈脸上那种「老娘终于扬眉吐气了」的微妙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后来每次婶婶惹得她不高兴,她就会淡淡地说:「当初宁宁第一次考研的时候,要不是……」
话不用说完,就足以让婶婶像只被戳破的气球,表情一下子变得难堪。
我的痛苦和绝望,是她用来反击多年憋屈的武器。
很好用,所以她用了很多遍。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我不知不觉喝了很多,整个人都变得晕晕乎乎的。
朦胧中,身体一轻,似乎是周昀把我抱了起来,放在客卧的床上。
我用无力的手攀着他肩膀,含糊地问:「周总,当初分手,还骗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他动作顿了一下,直起身。
我醉眼朦胧,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只能听到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是。」
「我恨你。」
6
我酒量不行,但对于自己醉酒后发生的事情,记得还算清楚。
醒来后天色大亮,周昀不见踪影。
我想到他那句清晰的「我恨你」,心惊胆战,忙不迭地换了衣服溜了。
临走前,给他留了个字条:
「睡衣放在洗衣机里洗了,你拿出来烘干一下就能收起来。如果觉得脏了不能穿的话,我赔你件新的。」
离开后我回家收拾东西。
我爸不在家,我妈坐在客厅看剧。
看我拎着没拆封的行李箱出来,她就站起来,把周昀的名片推给我:
「毕业后记得去周总那里上班。让程瑶得意了这么久,你也该硬气一回吧?」
我垂眼看着她手里的名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妈,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呢?和婶婶争斗的工具吗?」
她怒道:「程宁宁你真是不知好歹!周总那么大一家上市公司,我叫你去上班难道是害你?」
算了。
我收起名片,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大年初一回学校,整栋宿舍楼也就我一个人,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
到了初五,宿管阿姨回来了。
她煮了饺子,热情地招呼我和她一起吃。
我捧着小碗,刚把一只圆鼓鼓的酸菜馅饺子塞进嘴里,门禁铃响了。
阿姨出去开门,又很快回来,笑着冲我眨眼睛:「有个帅哥找你。」
我还寻思是哪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