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英一发现身体有点不对的感觉,可没有怠慢,也没有忽视,而是主动要求吸氧了。
但她心里也在暗暗怀疑:难道真的是肺里有伤?
不能吧?
明明下午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咯血,胸痛也大大缓解了,再说还有x线的诊断……蒲英又一次坚定地认为自己的肺部没事。
她觉得,自己之所以状态不太好,只是因为这一天都没有休息好,也没吃饱饭……也许,还因为心里牵挂着某个人,而有些心神不定?
不!我不能去想他!
随即蒲英又想到,自己其实从凌晨时分被紧急集合从噩梦中惊醒后,就没有再去想过冯垚怎么样了。因为在她面前一直有比冯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关注!
她的心神一直在关注着人质危机的发展,关注着身边战友们的状况。
她真的并没有分神去想过和人质危机无关的人和事,只除了此刻……她忽然间。就想起了冯垚。
难道是因为身体太疲劳了,就会自动想一些美好的事情来减压?不,不是。
此时正是深夜,天风将本来乌云密布的夜空吹开了一角,露出了一轮金黄的圆月。那月光,洒在近处银子一般的积雪上。洒在远处水晶一般的冰川上,让这个世界变得如同童话一样——纯净美好!
今天好像是正月十五吧?
这轮出现在中国情人节的满月,莫非就是勾起蒲英情思的根苗?是,又不是。
最大的可能,大概是塔吉克牧人托什塔合,用鹰笛吹奏的那首歌曲。
初听时,笛声婉转而缠绵,似乎是首略有点感伤的情歌。但到后来,曲风就渐渐变得欢乐轻快起来——大概塔吉克民族的天性就是乐观开朗的吧?因为他们就算是在冰川戈壁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也总是热爱着生活。热爱着歌舞,更加热爱着亲人!
托什塔合是在用笛声,寄托着他对妻子的爱和牵挂。
在这样的月光下,听着如此深情的笛声,又怎能不引起蒲英情感上的共鸣呢?
那笛声,似乎还有一种魔力。可以抚平女兵们的疲惫,让她们的喘息声都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凑巧的是,阿娜尔古丽也知道托什塔合吹奏的这首情歌,因为它在喀什地区流传很久了。于是,感觉呼吸平顺了许多的阿娜尔古丽,轻轻地和着笛声,给大家演唱起来。
“你就像美丽的花儿,时时开花;你就像脆弱的朵儿,容易飘落;我们的诺言是否浅薄?相互依恋却无法相见?”
听到这里,托什塔合放下了嘴边的鹰笛。唱道:“……你让我不回来,但我要来。你是在生我的气,我明白,我明白……”
“如果你想,就回来吧。我是你花园里的花朵……”阿娜尔古丽站起了身,举起双手,轻柔地晃动着,跳起了民族风的舞蹈。
“你美丽的身材让我团团转,我能否接受你真挚的爱情?”托什塔合矜持地点点头,又继续唱了下去。
“你迷恋着我美丽的身材,我的意中人啊,我跟你随行!”阿娜尔古丽继续边跳边唱。
李琪看得心痒,便站起来和她一起跳了起来。
托什塔合和阿娜尔古丽继续唱道:“我花园里的花正艳丽芬芳,你尽情奔放;我花园里的花正艳丽芬芳,你尽情奔放,你尽情奔放……”
这一段的节奏最是优美轻快,李琪和阿娜尔古丽的舞蹈也是韵味十足。
之后,托什塔合不再唱了,而是用鹰笛给她们伴奏。那鹰笛的乐声,一改刚才的抒情和悠扬,而是变得清越和高亢——不愧是用雄鹰的翅骨制成的笛子,笛声当真有点雄鹰鸣叫、声震云霄的感觉!
女兵们高兴地给她们打拍子,并帮着哼歌。
那些站在外围的特种兵小伙子们,却都看得发呆而忘了鼓掌。
谁也没想到,一次临时的山中小憩,却变成了塔维汉三个民族的合作演出!
虽然这次演出的时间很短暂,却似乎让大家的心又贴近了许多,并起到了鼓舞士气的效果!
之后在穿越冰川的时候,小分队的男兵女兵们更加团结了。
他们互相扶持,紧紧地跟在托什塔合的后面,谨慎地避开冰缝和冰洞,行进速度竟比开始登山时还要快一点。
蒲英这时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肺内的寒痛可以忍耐了,头部的胀裂感似乎也缓解了。
另外,大概是休息时吃了一根热量棒和吸了氧的缘故,她这会儿感觉自己的体能在达到极限后,又开始一丝丝地恢复了。
就在一切看来很顺利,据托什塔合说,部队已经通过了大半的冰川,还有不到七百多米的距离就完全穿越成功的时候——意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