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王婉月已在产房外等了数个时辰,冬日的夜露都在她头发上蓄起了一层薄雾。
“太子妃,不如您先去休息吧?一直守在这儿,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天气如今愈发冷了。”一旁暗里搓手的宫女劝道。
“你说,小郡主真的会有办法吗?”
王婉月望着产房的方向,看上去是太过关心管良娣。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她更多的是不信,“小郡主才不到十岁吧?倘若真的医术如此了得,岂不是太……”
她话还没说完,产房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那哭声起初还比较微弱,渐渐的愈发洪亮起来。
“生了!生了!是小皇孙!”
王婉月踉跄了一下,扶在贴身宫女胳膊上的手指甲忍不住掐了下去宫女鬟吃痛却不敢吱声。
仿佛有一股凉气从她的脚底钻进了身体,她冷声问道:“良娣呢?良娣如何?”
不知怎的,出来报喜的这个宫女被她的眼神看得害怕,颤着声音道:
“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王婉月只觉得身体里的气力被抽走,她的脊背一软,彻底靠在了宫女的身上。
产房门口特地安上的帘子被人揭开,一群人走出,将产房中的血气也带来出来,引得王婉月有些反胃。
萧熠眼眶泛红地看着满满,“满满,这次真的多谢你了,表哥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说不害怕是假的,满满额上的碎发也被汗渍沾在一起,一出来凉嗖嗖的,但她此时心情十分的激动。
“谢谢太子表哥和这位太医大人相信我。”
“满满于医道之上实在天赋异禀,令人惊叹。”
柳嬛听了,忽然道:“殿下,今日之事还请封锁消息,勿要传得人尽皆知。”
萧熠一愣,明白过来,点点头,“叔母顾虑的有道理,满满年纪还小,过早成名不好;您放心,东宫的人定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对外便说是魏太医妙手回春。”
魏太医就是那个年轻太医,硕大的功劳从天而降,他跪地:
“臣冒领此大功实在惶恐。”
“你也有功,父皇会谅解的。”萧熠命他起身,又看向满满道,“满满不要生气,这是为了你好,但是表哥一定会给你准备非常丰厚的谢礼。”
满满乖巧地点头,她理解,也并不在乎这些。
“我背过的《素问》中有云:‘天复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对于作为大夫的满满来说,只要管良娣和小外甥没事,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满满医德甚好。”萧熠打趣她。
他扫了一眼那两个兀自震惊加后悔的太医,转而和柳嬛道:
“叔母,天色太晚,劳累您与满满跑一趟,不如就留在东宫歇息,天亮了再回去吧?”
柳嬛本想拒绝,但看了一眼难掩疲惫的满满,点了点头。
“太子妃,你安排一下。太子妃,你怎么了?”萧熠皱眉。
王婉月这才回神,颔首:“是,臣妾是太高兴了,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满满望向她,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她头上看见的字,便觉得奇怪了几分。
按理来说,管姐姐她们不是已经提前预防了胎儿过大造成的难产吗?可管良娣为何会既早产又难产呢?
她皱着小眉头,柳嬛牵过她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