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雅筠眯眸,眉骨浮动着兴味:“妈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以前被父母保护得好,顾雅筠从不懂这些尔虞我诈的事,可她毕竟是在这样错综复杂的环境中成长,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眸光急剧变幻,她沉吟一会儿,敏锐地听出白彤的暗示非比寻常。
“难道是梁舅舅有什么把柄被爹地捏着?”
白彤笑而不语,款步走到沙发落座,顾雅筠见状忙给她倒杯香槟。
看着顾雅筠如今从容不迫的模样,白彤很骄傲,涂着绿色指甲油的手指抚过自己鬓角,可有可无调整了下祖母绿胸针的位置。
“梁家的祖上是国内某支亲王嫡系,两百年前,最先定居伦敦,后来到梁修凯父亲这代才往意国逐渐迁转势力。大家族根系繁茂,即便人丁兴旺难免心思参差不齐,麻烦自然而然就接踵而至。因为内斗得厉害,梁家差点凋敝,多亏梁修凯铤而走险改变生意门道,又一意孤行分了家。”
顾家也是百年基业,可论家学渊源,却稍逊色于梁家。
梁顾一直有缔结两姓之好的约定,但不一定非得履行,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
梁修凯不顾程晏池意愿始终坚持完成婚事,当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梁修凯剑走偏锋,官军都能说得上话,可惜世上从来没有万无一失的事,你爹地不仅救过梁修凯,同样掌握了他不小的把柄,他们有交情不假,更多的是互相制衡,大家你知我知,蹦跶一条船上的蚂蚱。”
白彤眼瞅着发愣的顾雅筠,失笑,疼爱地摸摸她脸:“傻丫头,他们这些在那个乱世叱咤风云的人物,多的是你意想不到的花花肠子,哪儿有所谓的八拜之交,都是利益共享罢了。”
“尽管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把柄,不过寻思应该牵连甚广,可有一点你用不着担心,梁修凯忌惮你爹地不假,对你的疼爱也是发自真心的。”
顾雅筠消化完白彤的话,些许震惊溃散在胸腔,顿时喜忧参半。
“妈咪,晏池知道这个秘密吗?”
“估计不知道,但多少能察觉到的,豪门这种大染缸,有几个能洁身自好。”
白彤晃了晃笛形杯,盯着顾雅筠半晌,忽然笑笑:“梁修凯很信八字,你出生那天,梁修凯不仅死里逃生,开的分公司也顺利挂牌上市,他一直笃信你是他贵人,所以你嫁给晏池,他觉得家门能更加显赫。”
顾雅筠错愕地瞪大眼睛,没想到梁修凯对自己的疼爱还有这样的缘故。
转念,她又不免生出担忧。
如果程晏池真不愿接受她,肯定得图穷匕见。
到那个时候,纵使如愿以偿举办婚礼,程晏池恐怕也会怨怼她。
“稍安勿躁,还没到必须手段强硬的那一步。”
白彤似看穿顾雅筠的担忧,停顿片刻,安抚道:“以前顾氏能和梁氏分庭抗礼,我们用不着心急,可此一时彼一时,得赶紧落实你们的婚事才能高枕无忧,不过别抱心理负担,你这次去伦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你们青梅竹马的情分明摆着,他再恼你总不至于对你如何。”
白彤打量顾雅筠不辨喜怒的脸色,终于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你要懂得示弱,别太端着,没几个男人喜欢高傲的女人,尤其是床笫。”
她高傲?
或许以前是有点。
明明想和程晏池亲近偏偏难以抛却矜持。
可她如今连自荐枕席那么屈辱的行为都做了,仍旧无法动摇程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