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直接轻轻握着她手扣住,顺势桎梏枕头边:“我睡得不太安稳。”
一语双关,半真半假的试探。
盛微宁恍惚的眸光立时清明几分,脱口而出:“因为你缺一劳永逸的法子。”
还真掉陷阱了,可见这段日子她确实身在曹营心在汉。
“比如,把你彻彻底底甩了?”
程晏池意味不明嗤笑,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房里没开灯,光线被暗沉涂抹,隐约能听见外头沙沙响声,又下雪了。
卧室蔓延怪异的气旋,安静到平生萧索。
两个人的目光透过黑暗交错,紧紧勾丝彼此,犹如互不相让的食肉动物。
盛微宁不由得咬唇,终是抵御不住程晏池居高临下的压力,默默撇过脸。
程晏池扳回女人下颌,迫使她迎视着自己深晦至极的眼神,语调喑哑,漫不经心啄吻那双散发幽淡寒意的眸子,逐字陈述:“没这打算,死心吧。”
尽管声音沙哑,音量也不高,表达的潜台词反而一清二楚。
他甚至都没补充“暂时”这个前提!
盛微宁呼吸陡然一窒,纤密的睫毛颤了颤,有些摸不清程晏池的想法。
脑子里其实明白他说的大概是什么意思,可结论令她毛骨悚然。
他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盛微宁心脏痉挛,几乎不敢直视程晏池,瞳眸骤缩:“你冷静点……”
她冰冷克制的余音全被来势汹汹的吻所融化。
“你倒够冷静,没心没肺自私自利,但老子好像就喜欢你这样,真邪门了。”
失神间,一场狂暴又火热的飓风席卷周身,伴随程晏池阴沉欲滴溢出喉骨的嘲讽将云端的盛微宁烧得神经末梢变成灰烬,连灵魂都打上他的标记。
“既然没回头路可走,那就一条道走到黑。”
此去经年,这句近乎残酷的宣告镂刻肌骨,变成她跨不过的魔障。
*
盛微宁是被雷声吵醒的,她后半夜浑浑噩噩,感官麻木而敏感。
无论她如何闹,程晏池对她从头至尾释放着超乎寻常的耐性。
洗澡的时候也任由她发脾气,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
他们是两束张狂肆虐于危险边缘的炽焰,但凡靠近便会将对方灼伤得体无完肤。
本该各自远离,最终,他反噬了她。
盛微宁无精打采瞅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觉得用衣冠禽兽形容他都属赞美。
程晏池扫眼恹恹的盛微宁,神情寡淡,迈开长腿走到窗边检查卡锁是否关好,声线清漠干净,宛若破晓风雪消融的凉水。
“这两天下大雪,你就别出去了,我会早点回来陪你的。”
盛微宁散漫垂下眼皮,冷哼着翻个身,懒得搭理他。
程晏池眸波微动,进趟衣帽间又缓步踱回床边。
眼见盛微宁继续躺尸,他似笑非笑,强行把她自被子内挖出来。
盛微宁还穿着他的衬衣,没好气挣开:“有完没完?”
“完不了。”
程晏池言简意赅,把礼盒扔她腿上,语气不容置喙:“起来帮我系皮带。”
盛微宁讥嘲:“自己没手吗?”
程晏池突然倾身:“你如果不照做,我要么亲你,要么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