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闭目,扯了扯领带,虽然有意控制,心底依旧冒出阵阵难言的急躁。
再睁开眼,身躯不经意转换方向,挺拔的身形陡然定住,修长指骨缓缓蜷缩。
楼下的韩料店门口,一个女子瞬间吸引他全部心神。
不复记忆中野性的桀骜顽劣,但褪去轻挑的眉眼一如既往独具天真而妩媚的风情,知性范的西装裙将她高挑身材修饰得更加引人注目,举手投足优雅娴静。
程晏池凝视她,胸腔内沉寂已久的心脏开始变得蓬勃,急剧的跳动近在耳畔。
无论是五年前抑或五年后的今天,他永远能从人群里准确无误捕捉到她。
就像那年,他们去祁家参加生日晚宴。
女生穿洁白的纱裙沐浴阳光下,水漾的瞳孔含蓄偏转,轻柔一眼便勾走他的心。
感情这种事,旁观者清。
越试图将自己抽离,越能察觉沦陷多深。
周遭景物迅速拉成流线,源自左心房的喧嚣不断鼓噪程晏池耳膜,随着楼层下降,他看到她捡银币,看到她不动声色的失神,也看到她若无其事准备离去!
重逢的日子早晚都会降临,然而这一秒,程晏池却迫切渴望将时间的指针拨快。
电梯门开启,程晏池忽然拔腿奔向对街的韩料店,如箭鱼逆行穿梭拥挤人潮。
有生之年,他似乎从未为女人做过如此疯狂的行径。
只因走太慢,又是次抱憾的错过。
恰是热闹的周末,街上人流交织车流,视线被轻而易举阻隔。
彼此距离相差不远时,盛微宁目不斜视坐上商务车。
“盛微宁!”
“铃——”
两辆摇铃的电车疾驶而过,格挡程晏池的脚步以及他的呼喊。
那端的盛微宁只是随意抬眸瞥了眼几乎满载的电车,感叹利兹的交通愈加发达。
她落座商务车的左侧,其实只要她稍稍扫向车外后视镜,就能惊见后面止步于轨道的男人,精良质地的黑衬衣包裹他颀长身影,眼神始终没从她侧脸移开。
盛微宁不曾设想过,某年某月某日,清冷高傲如程晏池,竟也有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追女人跑并且一改翩翩贵公子的形象高喊她名字的窘迫经历。
程晏池呼吸沉重,脸色十分冷峻,俊逸眉宇间落满深深浅浅的阴翳,笔挺裤线也因着奔跑微折褶皱,再做不出大喊一次那样的幼稚举动。
眼看商务车绝尘而去,他垂身侧的指骨动了动,直至车子彻底消失视野才稳步走回韩料店认领失物,拿到钱夹没去清点财物,指尖不假思索挑开夹层。
许愿币物归原主,他抚触同心结,仿佛依旧能感知她的温度。
一时冲动难忍,跨越两年的时间维度,程晏池打出早就查到的号码。
盛微宁没接听程晏池的电话。
韩闵捷足先登了,他最近打电话挺勤快,扮演着合格的追求者。
男人的烟嗓带着不怀好意的调笑:“你去利兹有没有触景伤情?”
盛微宁心血来潮往后望一眼,入目的是充满情调的异国风韵。
“我敢打包票,你踏进Y国的那天起,一言一行就尽在程晏池的掌握之中,既然你很想摆脱他,不如答应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