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触自己冰凉的手臂。
衣服终究穿的太少,好冷。
*
四人绕蓬莱岛半圈又折返山庄。
朱丹很久没见盛微宁,加上对程晏池一见钟情,所以一直借故延长他们相处的时间。
程建雄与朱老爷子坐凉亭听粤剧《三下南唐》,饶有兴趣地投喂鱼池内的锦鲤。
傍晚时分,火烧云一朵朵铺满天边,绚丽的光芒将池水染成耀目金红。
“还差半个钟头开饭,你们也算踩点了。”
朱丹撒娇:“阿宁难得来,玩起来忘了时间。”
朱老爷子刮朱丹鼻尖。
收音机正放穆桂英挂帅,他兴致突起,笑眯眯瞅着盛微宁:“宁丫头,我大病初愈就再没听你唱过曲儿,今天来一段哄哄老头子?”
盛微宁对朱老爷子是有几分真心尊敬的。
闻言也不扭捏,稳步退到亭中央,大大方方摆出刀马旦的身段,旋身踢踏,清音铿然地唱:“自从陈桥兵变……”
她唱戏,人的整体气质又随之发生鲜明改变。
唱腔清亮圆润,原先娴静纯然的面孔不怒自威,气势大义凛然。
两位老者听得津津有味。
舒曼象征性做出倾听者姿态,余光却情不自禁扫向一边的程晏池。
程晏池在外人跟前给程建雄留情面,也没离开,斜倚着廊柱静默不语,短发下眉眼岑寂。
他轮廓深邃,神情淡如清水,映着亭外即将合拢的苍茫天地,辨不出眼底光色深浅。
舒曼觉得时间如此难捱。
让一个妙龄少女在心仪她的男人面前不断展现自己的魅力,该多么危险。
好不容易,那管林籁泉韵的女声终于袅袅飘逝。
朱老爷子朗笑:“敲金戛玉!”
盛微宁笑容谦逊:“朱爷爷谬赞。”
话落,程昱川的声音横插进来:“吃饭了。”
程晏池眉骨倏然掠过阴影,一回头,程昱川立定水榭走廊。
应该早就来了。
而他,却始终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