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萧旭然夏长风一行人在地上跪了快有一个时辰,坐在上头的崇德帝却迟迟没有出声,继续批阅着奏折。
他越是不出声,跪在底下的人心中就越忐忑。
除了一起跟着张海从承王府来的萧旭然四人,还有得了旨意迅速从勇诚侯府赶来的夏政年。
几个会武的还好,身体强健,跪一两个时辰完全不算什么,不会武的萧旭然和没吃过什么苦回勇诚侯府之后又一直在娇养的夏欢言就没那么能熬了。
跪一个时辰,两人都有些撑不住。
萧旭然是男人还好些,夏欢言膝盖疼额角冷汗都冒了出来。
但她不敢哭闹,甚至都不敢发出声音。
夏欢言心里很明白崇德帝为什么会将他们宣进宫来,明显是要找他们算账的,而这个需要算的账……
一旦被算账,第一个遭殃的一定是她。
她现在哪里还敢冒头,只恨不得隐身让崇德帝看不到她。
崇德帝发出咳嗽的声音或是将奏折弄掉发出的声响,都足以让夏欢言心惊肉跳。
批阅完一叠奏折,崇德帝将其合上由内室总管张海接过去摆放好,而后递过来一杯茶:“陛下,您已经看了两个时辰奏折,喝口茶歇歇。”
崇德帝抬手按按额头缓解一下疲惫,接过茶喝了一口。
将茶盏放下,目光扫向跪在底下的几人,像是才想起来他们一般:“怎么还跪着呢,都起来吧,都怪朕,一忙起来便什么都忘了,叫你们跪了这么久。特别是你,勇诚侯,朕忘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朕一声。”
“臣见陛下在忙,不好出声打搅。”
崇德帝这么说,夏政年可不会天真地就这么信了。他很明白崇德帝是故意的,敲打也好,存心折辱也罢,总归就是故意。
“倒是臣,教女无方,让女儿闯下大祸,惹得不少同僚奏到陛下面前来烦陛下的心。”
夏政年没有避而不谈,今日他虽没有上朝,朝堂上发生的事他已经从不少同僚那里得知。比起等陛下责问,他自己先说出来更好。
说着刚站起来的夏政年又跪下,重重叩头:“是臣教女无方,让女儿闯下大祸,还请陛下责罚!”
夏长风和夏鸿也跟着跪下。
对上崇德帝看过来的视线,夏欢言突然意识到只有自己还站着,惊出一身冷汗忙跪下。
这次崇德帝没有再叫他们起身了。
他从案桌后起身走下来,站在夏政年面前:“勇诚侯,你说你……让朕说你什么才好呢。你是朕的肱股之臣,这些年为朕为大燕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论带兵打仗你着实是一把好手,可你这家管得也未免太不像话了。你将心思放在公务上全心为朕效力,朕很是欣慰,可你也不能疏忽了家里啊,为人父母,对子女的管教还是要用些心的。”
“臣惭愧。”夏政年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是羞的,也是气的。
勇诚侯府武将世家,有先辈的功勋在,后辈们又都有出息能靠自己挣战功,而不是只靠祖宗庇荫。是以夏政年从小到大都是风光无限,受无数人敬重,就连陛下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他何曾丢过这么大的脸!
夏政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将夏欢言接回来,他甚至想,如果当初没有抱错孩子,夏芷歆还是他的亲生女儿就好了。没有夏欢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勇诚侯府依旧风光,他也依旧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