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地冲李赟躬身一礼,眼含感动:“承蒙老师厚爱,弟子心中万分感激,可弟子并不想拿回身契。”
看向夏芷歆,眼带泪花:“姑娘可千万不能答应,一旦交还了身契,您便是还留奴婢在身边,恐也不会如现在一般信重奴婢了。奴婢不想这样。”
“而且奴婢之前便说了,若交还身契让奴婢们消了奴籍跟在您身边,主不主仆不仆的成何体统。若奴婢们心大了生出二心,届时姑娘又该如何自处?”
“多谢老师,可这身契我是如何都不会拿回来的,若要拿我早便拿了,何须等到现在。老师有所不知,姑娘及笄礼过后不久她便与奴婢提了此事,说是要将奴婢们四人的身契交还,奴婢当时就拒绝了。奴婢不仅自己拒绝,还帮荏苒姐姐她们都拒绝了。”
荏苒接话:“你拒绝得对。”
荏苒语气严肃,看夏芷歆的眼神带上少许哀怨。
夏芷歆:“……”
无奈失笑。
“多谢李院使对如简的看重,可您也瞧见了,她不愿要回身契,若强塞给她,这丫头得闹脾气了。”
“……”
李赟半晌无言。
他没见过这么荒谬的事。
竟还有人甘愿为奴为婢不想恢复良籍恢复自由的。
略带复杂的目光落在夏芷歆脸上。
这位朝阳郡主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养出这样对她忠心不二的丫鬟。且这样的丫鬟她还不止养出一个,就目前看来至少有两个。
“不过李院使也不必为这丫头担忧,待将来我身边的四个丫头若是出嫁或是有了独立出去的想法,我自会将身契交还于她们。”
李赟都没说话,如简便抢先表态:“奴婢才不会!奴婢要一辈子跟着姑娘,不会独立出去更不会嫁人。”
“奴婢也不会。”荏苒也道。
两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夏芷歆,像是怕她不要她们,眼里蕴着不安。
将她们的神情看在眼里的李赟:“……”
不理解。
但……算了。
看朝阳郡主对她们的态度,也不难猜出她们为什么会对朝阳郡主如此死心塌地。
“别这副表情看我,我没有要赶走你们的意思。你们既然不愿,此事便以后再说。”
两人同时松口气。
没有人天生想为奴为婢,她们与姑娘无亲无故,唯一能将她们与姑娘联系到一起的就只有这一张身契。身契于旁人是束缚,于她们却是归属,是安心。
都不敢想姑娘不要她们,她们该何去何从。
“罢,倒是老夫多事了。”
如简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
“今次我将李院使请来,其实还有一事相询。”
闻言李赟的心不自觉提起来。
上一次夏芷歆有事问他就是问他夏欢言喜脉的事,又问他诊出夏欢言喜脉有异可有告知陛下,可把李赟吓得不轻。
都吓出心理阴影来了。
可碍于夏芷歆现在已经算半个自己人,李赟只能硬着头皮应:“郡主请说。”
“李院使执掌太医院,这些年为太子殿下诊治一事都是由李院使主导,李院使应是最清楚太子殿下身体状况之人。我想问李院使,太子殿下的身子可能治好?就像我二哥那样,不必恢复到最佳,只需日渐恢复不再每日饱受病痛折磨即可。”
原来是问这个。
李赟暗暗松了口气。
虽早猜到朝阳郡主所问大约是与太子殿下有关,可问出不同的问题,给人的惊吓还是不同的。
只是朝阳郡主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