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端起面前的茶朝萧丹瑶举杯:“既没有解不开的大仇怨,看在你我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我以茶代酒敬公主一杯,希望自此后你我能化干戈为玉帛。”
夏芷歆不是自怨自艾的语气,也没有半点自我嘲弄的意味,就只是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偏就是这样给人的冲击才是最大的。
至少对萧丹瑶来说是这样。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夏芷歆低头!
便是被五皇兄背叛,夏芷歆都未有半分示弱!
夏芷歆没有在五皇兄面前低头,没有在侯府那一众宠她如命后又因夏欢言的到来对她态度转变的人面前低头,甚至没有在父皇和母妃面前低头,该退婚便直接冲到父皇跟前去提退婚,半点不退让。
这样的夏芷歆,独独在她面前低了头!
不知是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激动还是其他什么,总之萧丹瑶此时端着茶盏的手都有点抖。
却又不想失态让人看笑话,握紧了茶盏瞪向夏芷歆:“少在本公主面前装可怜,说什么往后想要继续在盛京立足需要大家的帮衬,你以为本公主会信你的鬼话?”
“不错,你是没了从前的倚仗,勇诚侯府上下不再如以往一般独宠你,因着你与五皇兄闹出的退婚,父皇对你也不会再如从前一般偏爱。可你不是立马就攀上了太子皇兄吗?有太子皇兄做靠山,谁敢不将你放在眼里。”
琴声恰止。
包间里静默一片。
显然众人都被萧丹瑶这番公然提到夏芷歆攀上太子殿下做靠山的话镇住了。都没想到萧丹瑶居然这么敢说。
萧丹瑶说完其实就后悔了。
但话已出口。
覆水难收。
当然她也可以解释说她不是故意的,但若是这样说,她岂不是会很没有面子?于是萧丹瑶动了动唇,终是僵着脸什么都没有说。
反应过来的萧毓玲无语地瞥了眼萧丹瑶,正要开口打圆场,忽被夏芷歆先出声打断。
只见夏芷歆似是因着萧丹瑶的话愣了一下,而后笑开,坦然道:“公主说得对,而今我攀上了太子殿下,的确不必有这些顾虑。”
到这里就行了,她又不是真要与萧丹瑶“化干戈为玉帛”。
敬萧丹瑶的茶没有喝,又放了回去。
她没有再看萧丹瑶一眼,吩咐女乐师:“不必再奏琴,我看过绣楼今日的排单,今日好像是说书。底下的说书应该就快开始了,你将窗户打开,我们也听一听。”
笑着对其他人解释:“听闻这是绣楼近来最受欢迎的一出书,许多人都慕名前来。听闻今日是说这一出书,绣楼的位置都早早被预定了出去,若非我早几日便有请诸位来一叙的打算早早提前预定包间,今日在绣楼我们怕是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哦?我们竟这般赶巧。”萧毓玲与萧丹瑶感情也没有多好,听到这里,萧毓玲对听书的兴致已经压过对萧丹瑶的关注。
“不知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唤作何名?”
夏芷歆微微一笑:“《举案齐眉》。”
婚前性子飒爽最是不喜那些男欢女爱矫揉造作话本的萧毓玲:“……”
嘴角扯了扯。
不愧是最得各家女眷喜欢的绣楼,出的故事都是些闺阁女子喜爱的类型。努力挤出笑容,言不由衷道:“一听就是个好故事。”
不知出于何故,萧丹瑶沉默着没有再说话,只夏芷歆偶尔会觉察到她投向自己的目光。
夏芷歆一概不理会。
静等。
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吵嚷声。
“不能让?你们难道不知这个包间是本夫人的专属,本夫人每来绣楼必坐这里吗?明知这出《举案齐眉》是本夫人最喜欢听的,今日本夫人无论如何都会到场,却还将本夫人常用的包间让与他人,你们绣楼是不将本夫人放在眼里吗?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人,竟让你们不惜得罪本夫人!”
忽地,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比萧丹瑶方才推门的动静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