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嗯,有妥帖的法子就行。灵儿,咱们回了,师父陪你写字怎么样?”
灵儿:“别了师父,我也玩几天!”
杜安:“行吧,咱们出去玩了这么多天,还没尽兴?”
灵儿:“玩儿哪有够的,等小云醒了,我们一起写字。”
杜安:“行。”杜安起身回房,还没到院子口,灵儿已经跑到跳舞那里了,活脱脱一个撒手没。
陈坪村外
杜安赶着小马车,进了村子,一看就知道哪个是陈木匠家,只有一个地方冒着烟,那指定是了。
马车停在院子门口,勉强算院子吧,几根破树枝围起来,随便来几个顽童就能拆零散,屋门大开,两个薄材对着门口。
青儿看门口有人影,定睛一看是杜安,不顾身上麻衣,赶紧起身“师父,师父来了。”
陈木匠蹲在棺材边上,老脸抽吧着,听到青儿的声音跟着转头看去,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焦距。
杜安进来,没说话,也没上香烧纸,靠边蹲下。青儿凑过去:“师父,你怎么来了?”
杜安:“担心你呗,没人给我敲拍子,让灰灰敲来着,总是不着调。”
青儿:“对不起啊,师父,我得跟着阿爷,我怕他顶不住。”
杜安:“青儿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事都安排了?”
青儿:“还没,没人抬棺。”
杜安:“为什么不来人?白事不是应该自觉来的吗?”
青儿:“我家是小姓,单门独户,他们不帮。”
杜安:“嗯,没事,师父给你解决,小马你会骑吧?”
青儿:“会骑,老大让我骑过。”
杜安:“骑上小马,把家里的铜钱全放小马的褡裢里,挨家挨户叫,挖坑,抬棺,架势,肯来的人都给一吊钱,但凡来的,咱们管两顿饱饭,跟他们说是荤食哦。”
青儿:“行,我去求他们!”
杜安:“求个屁的求,按灵儿的法子说话!”
青儿:“师父,老大说话,我怕他们打我。”
杜安:“所以让你骑马去啊,骑马的时候,褡裢里的铜钱会沙沙响,你坐在马上,他们得仰头看你,学着灵儿的样子,腰背挺直溜,嘴上求人,说软话,咱们的地位还是显得比他们高,明白吗?”
青儿:“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
杜安:“对呀,你想想,他们连马都没见过几次,心里顾忌,这办事上,就会给你留点余地,只要有这点余地,你的事就能成。”
青儿:“好的,师父,我这就去。”
起身,跟青儿走到马车前,解了马车,推到院外边,脱了青儿身上的孝麻衣,给他换上一身绸子衣服,一根白布扎腰,青儿从屋里费力的提出一个大麻袋,杜安将铜钱倒进褡裢中,挂在马上,牵着马出院子,将青儿搊上马,伸手从马车上掏出喵仔,放在马屁股上。
杜安:“褡裢里的铜钱若是不响,记得拿脚踢踢。”
青儿:“记住了师父。”
看着青儿离开的背影,心里慨叹,半大的孩子都中用了,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都是逼出来的,杜安把马车卸了,厨师那一套家伙事全摆出来,靠着院子的柴禾边上,支起铁炉子,案板,坐上一大桶清水,把所谓的院墙扯下来,填炉子里,慢慢烧水。
进屋看了一眼老陈,继续往里屋走,掀开破旧的布帘子,一个妇人躺在床榻上,没有哭声,只是眼睛红肿,泪水一直在流。
杜安清清嗓子坐在床边,按理说这样的行为在这个时代是极其不礼貌,哪有外人坐床边看别人老婆的,杜安明知道这一点,还是得坐下来,轻轻说道:“两个孩子已经去了,你莫要再哭,两个孩子黄泉路上看着亲娘如此难受,投胎都投的不安心,你不想让他俩投胎轮回,再找个好人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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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眼睛强行睁开:“东家啊,我命苦啊,老大老三这么大了,说没就没了,我咋能不哭呢?”
杜安:“你哭一声,他们就回一次头,你哭一声,他们就回一次头,回一次头,就慢一分,回一次头就慢一分,你想想你哭了多久?”
陈夫人:“我咋能不哭,我的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