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打长期战的准备,让秦枫自己回紫荆村上学这件事不太现实,温词肯定也不放心,他打算给他哥联系一下,让秦枫做个插班生留在北京上学。
实在不行这小子也有自己户口,大不了温词给他落一个本的时候把这小子也填上。
操,真是便宜他了,柳时序对于秦枫未来要加进只属于他和温词的户口上这件事很烦躁。
烦到最后又感到深深的无力。
坐在床边只能拉着温词的手又亲又咬,好像这样就能寻求到一丝慰藉。过一会看温词的脸色又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探才发现额头滚烫,柳时序吓得冷汗骤下,摁了呼叫铃又跑去外面找医护。
他愣愣地看着医护将病床围严,然后将无助与恐惧一同丢出来,和他一起隔在外层,只能不安地注视着,等待下一个审判。
人生就像不断划行的帆船,现在,没人可以避免这场滔天洪流。
晚上七点多秦枫赶来了,这小子几乎一天没停哭。柳时序在楼下还威胁他要是在他姐面前哭哭啼啼就杀了他,秦枫跟没听到似的,声不出,净掉泪,这种哭法可比嚎啕大哭折磨人多了。
当时柳时序就萌生了将他从楼上丢下去的想法,好在忍住了。
秦枫进了病房也不哭了,寸步不移挨着温词。
柳时序放心了,去卫生间用刚刚顺手在楼下买的盆接热水,准备简单给温词擦一擦身子。
柳时序这些年没交什么朋友,陈隅算一个,两人隔一段时间就会约着练散打。联系也不算频繁,但每次见面好的就像天天说话似的。
接到陈隅电话时柳时序刚调好水温,他放下浴霸,悄悄去了病房外面,温词烧不退,刚刚打了一针又睡了。
柳时序不走远,就坐在门口的联排椅子上,头一偏就能看到屋内的情况。
陈隅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柳兄弟,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我可是好久没和你联系了,每次约你出来聚还不到饭点就跑回去给你媳妇做饭了,哪有这样的!今天说什么也要出来喝一杯!”
柳时序搓了搓脸,视线落在屋内熟睡的身影上,有些苦涩地说:“抱歉,去不了了。”
“怎么了?”陈隅听他说话不对劲,嗓音也难免沉重起来,“遇上什么苦难了?有什么事和我说,能帮上肯定帮你。”
柳时序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什么事,我现在在北京呢,处理完就回去了。”
陈隅感叹道:“跑那么远啊。”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柳时序没和他说温词生病的事,只是拜托他去趟自己家把必需品收拾一下寄过来。
陈隅问:“我没钥匙这可怎么进去?”
柳时序想了一下,果断说:“砸了吧。”
对面啊了一声,过了会又问:“急着用吗?小柳你是不是真遇上什么事了?还是你带温词回家见家长没同意闹出事了?”
“想什么呢,没什么值钱的,你放心砸,有什么也是我负责。”
陈隅迟疑地应下。
走廊的冷气足,坐一会就冻的人手凉。
柳时序给他列要拿的东西,手不自觉伸进进口袋里取暖,刚伸进去就被硌了一下,摸出一看,是一张银行卡,还是北京办的。
柳时序疑惑地将卡翻到后门,持卡人的地方写着一串密码。
他一看就明白了。
眼泪像房檐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在卡面上,他想,他终于得到温词的爱了,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柳时序无法自控的情绪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畸形的恨意恶狠狠钻出,无缝不入地与陈长的爱意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