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明皇后从庆地抵达都城,各地选送的有识女子也该到了。
届时当由宫中组织考试选拔。
曲静胜这下彻底明白了,难怪季悬黎着急和离。
朝廷规定,参选女官者,要么是妙龄未嫁女,要么是寡妇与大龄独身妇人。
允许她们各有经历。
只要严格遵守一条,参选者不能有丈夫,死的除外。
周宣暂时肯定死不了。
只能和离。
曲静胜并不惊讶季悬黎的果断,她为对方找到后路而欣喜,也相信以季悬黎的学识才干必能入选,可是其中难免掺杂几分担忧,“姐姐决定了?一旦入了宫,最少五六年才能放出宫。”
其实不止,能五六年放出宫已算是极幸运的。内廷不知多少白头女官与宫女,在那碧瓦高墙里关了一辈子。
季悬黎出身贵胄,哪怕硬顶着所有人反对和离后,依然能富贵一生。若入宫为女官,一切可就难说了。
世人谁不知宫门深似海。
“我想好了。”季悬黎平心静气笑道,“我娘家败落了,又与周宣毫无夫妻情谊。若是继续忍气吞声留在广济侯府为周宣打理庶务,不过图个侯夫人名头庇护家族。说到底,终究是藤蔓依附,他好我好,他衰我败。”
“不如入宫为皇家打理庶务,正正经经做个官身,浮沉由我。”
而且庆元帝的发妻皇后明氏因昔年中了王瑛一刀,身体虚弱,往后定会倚重女官料理内廷。
季悬黎选择在此时入宫为女官,绝非意气之争,是看准了时机的。
曲静胜一听,心知季悬黎主意已定,遂不再扫兴,笑着凑到季悬黎耳边低语,“当女官好,姐姐若能做上尚服局司宝,按规矩可为天子掌国玺。那好东西虽不能乱用,但每日多瞧两眼想必都欢喜。”
季悬黎忍俊不禁,在她额上轻点一下。
姐妹两笑笑闹闹靠在一起又说了许久话,曲静胜回府之前,再三向季悬黎确认,“和离之事当真无须我搭手?”
“不必。”季悬黎浅笑摇头,劝她安心,“你是未嫁之身,不好掺和这些的。再说,我若连周宣的篱笆都走不出去,又和谈去宫中为官出头。”
她这些年为侯府打理庶务并非只专注那一亩三分地了,周宣底子不干净,她早留了一手,以防万一。
否则何来的底气在家族败落之后,与乘风而起的周宣提出和离。
“行。”曲静胜见状不再坚持,如水眼波炯炯望过去,“姐姐离府那日,我来接姐姐去礼仪府报名。”
季悬黎在那隐含期待眸光里郑重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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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主府的路上,曲静胜唇角噙着笑意,拿起特地带出来的书细细翻看,过街市时也不忘绕路去给静质买了糖画。小摊子上那些鸟兽样式栩栩如生,曲静胜索性小手一挥,十分大气的每样买上一个。
回去让静质瞧个新鲜后,可以分送给小丫鬟们。
曲静胜举着糖画甫一踏进公主府大门,隐约听见几声苍老哀戚的哭嚎。
她不免诧异,望向侯在二门为她安排小轿的管事嬷嬷,“出了何事?”
明日固安公主寿宴,府中上下喜气洋洋,何人会在这当口闹起来。
那嬷嬷踌躇一下,讪讪道,“是卫国公府那边来人了,秦老夫人领头,说是要带大少爷回乡祭祖。”
大少爷,也就是令煦了。
曲静胜蹙眉,“怎么会让他们进来?”
固安公主虽未下过明令,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与曲邕绝无转圜。这段日子曲邕曾多次登门求见,连公主府的门环都没能碰到,先被家令软硬兼施请离大门八丈远。
嬷嬷头愈发低下去,“公主入宫了,大少爷做主放人进来的。因为他们声称要在府门外跪哭请罪,求公主宽宏大量,放曲家的嫡长孙回去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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