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丢猫现眼的事让我蹲在围墙上思考了五六个小时,始终没有答案。
最后我决定找到威廉后,不管他哭也好闹也好,直接扯着耳朵,拖回去交差算了。
我变回人形,慢悠悠地吃着鱿鱼丝,沿着威廉留下的淡淡香水味一路寻去。走到市中心的动漫城,忽然有个面熟的女孩跑过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打招呼:“夜瞳姐姐好,好久不见。”
这头自来熟的人类是谁?
我盯着她的脸,沉思许久,猛地拍爪,叫道:“你好像是那个叫脑残的?”
“不,不,”脑残站在大街正中,脸蛋涨得通红,手足无措道,“我的名字不叫脑残,叫周思思。”
我完全想起了,不久前有个脑子有问题的姑娘哭着闹着要穿越,还三番四次闹自杀,我接了她母亲的灵魂委托,要将这丫头从执迷不悟的深渊里拉出来,便召集妖怪设计出一场精湛绝伦的2012年度穿越大戏,用九九八十一难总算让她醒悟,重归亲情伦理剧的怀抱。
我评价:“一日脑残,终生脑残。”
由于周思思欠债累累,契约成立后,我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方便追讨。
她抱有侥幸之心,不想助妖为虐,害人性命。又觉得自己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但母亲也是个高级白领,家里有三套房,颇有几个钱。前阵子打电话找我商量,想用钱来抵上两个灵魂的价钱。我心软,同意了。让威廉用笔记本搜搜国际金银价格,给她算了笔账:“比起金钱,妖怪更看重修为,除非情非得已,否则绝不会用修为去换钱。但以前曾有妖怪承人类的情,做过几次特殊的交易,大约是一千两黄金换一年命,古代一两黄金约等于三十一克多点,现在金价算三百五十块一克吧,一千两黄金是一千零八十五万,一个灵魂最低要算一百年寿命,所以是十亿八千五百万,再乘二,是二十一亿七千万块钱,威廉,没错吧?”
威廉拿出计算机复核了一遍,点头。
我继续:“看在你有孝心的份上,零头就不要了,给二十亿就好,此事一笔勾销……喂喂?”
随着“噗通”一声,电话那头一片寂静。
事后,威廉圣母狗拿着电话安慰了她很久,让她不要绝望,还用比尔盖茨的创业例子,鼓舞她在人生道路上奋勇前进。如今再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走路是飘的。
不过区区二十亿债务!就被压力逼成这样!人类真是太没用了!
我在心里无所不用其极地鄙视眼前没用的家伙。
周思思的表情很难看,但她很快恢复过来,重新露出和威廉一样恶心的笑脸,讨好道:“夜瞳姐姐,你有空吗?”
我摇头:“没空。”
周思思问:“有事?”
我:“嗯,找……揍狗!”
周思思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再接再厉:“我们一起去喝个茶,聊聊天吧,我请你吃鱼。”
我警惕:“套关系赖账是不行的!”
“不是不是,”周思思连连摆手,“我哪是那么卑鄙无耻的家伙?”
人类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则盗。
我带着怀疑态度一口否决。
周思思无奈:“夜瞳啊!你什么时候生日?”
我警惕:“你想要我生辰八字钉草人?告诉你,别费这个心,绝大部分妖怪都不知道自己生日日期,威廉那种带血统证明书的白痴狗除外。”
周思思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看我。
我果断撤退,继续去找威廉。
威廉蹲在不远的动漫咖啡厅里,面前放着两杯喝完的果汁,正傻愣愣地抱着他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不停输入查找着什么。旁边有好几个戴猫耳穿女仆装的服务员,正偷偷摸摸地拿相机偷拍他,有个大胆的还跑去他旁边摆了个POSS合照,他都不理。
我推开玻璃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坐在他面前,伸出食指,敲敲玻璃桌,然后扭过头,视线对着窗外车水马龙,漫不经心道:“红羽叫你回去。”
“哦。”威廉没有像平时那样扑上来,也没有看我,他整了整衬衫上的纽扣,伸出白皙修长的爪子撩起柔软卷曲的金色头发,全部整去耳后,红色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温暖,就像冷冰冰的玻璃球,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他收拾好电脑和随身物品,迅捷起身,丢下我,忽然来到柜台前,问老板娘:“你们要服务员吗?”
“要!”妖怪户籍管理特殊,有专门的政府机构帮在人类社会生活的妖怪做登记,并根据外表制作身份证,我的身份证十年换一次,现在十四岁,而红羽给威廉托关系办的身份证也没满十六岁,可惜老板娘看起来连自己姓啥名谁都忘了,更别提劳动法,劳动手册,劳动合同了,当场就拍板把童工雇佣下来。
“好酷啊……”女仆服务员A在拉女仆服务员B围裙。
“好帅啊……”女仆服务员B在掐女仆服务员C的手臂。
“好攻啊……”女仆服务员C兴奋得好像快晕过去了。
我急忙阻拦:“你要零花钱我这里多得是,给人类打什么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