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呢?居然能够养出这样的死士……"望着乎度陷入黝暗的夜空,他缓缓宣告道:"无论你是谁,你都应该后悔,后悔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跟尉迟楠订制博古架的是扬州城新近崛起的商贾。出身贫寒的他在经商有成后,就想打进高门大姓的圈子提升自个儿的层次,于是大兴土木,耗资钜万,盖了座极其精致的山水园林。
对小时曾随父兄出入宫廷,见识过皇家的尊贵奢华的尉迟楠来说,这江南园林的秀逸风情令她耳目一新,一路上兴味津津的听着管家口沫横飞的解说,缓步穿过一处处事台水榭,往排云阁所在地而去。
园林深处,一人再一次展读短笺,再一次确认收到的命令无误;
不过是个无知村妇,要宰、要奸随便派人掳来便是,这么大费周章又是何必呢?
他瞬间摒去闪过脑海的疑惑,专注于如何达成主子的期望,毕竟"质疑"不是他的责任,服从才是。
"替我回禀王爷,就说我明白王爷的意思。"
背后的信使闻言略微欠身为礼后,与来时同样轻巧的离去,而他一次也不曾回头,只是凝望着远处正往排云阁方向行去,逐渐消失在奇石假山后的……猎物。
"谁──"汉子还来不及挣扎就已被点住睡穴,咚地一声软瘫在地。
"警戒心真低,真是无趣。"皇甫少泱慢条斯理的跨出阴影处。"本还以为是什么艺高胆大的人物,竟敢将矛头指到我身上,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纸糊草包。"
他嘴上不屑对方的本事稀松平常,一双手却仔仔细细的搜查着,找寻任何可以告诉他幕后主使者为谁的线索。
那夜的江上遇袭并不是偶发事件,青白烟火更不是一般江湖仇杀会用上的家伙,更别提他已许久不涉入江湖恩怨,平日又行踪无定,要逮到机会堵他还真不容易……这些事情分散来看没半点特异之处,但同时出现的话就只代表了一件事──
陷阱,针对他而布下的陷阱。
"是这个吗?"搜索良久后,他打量手中从汉子的行李中搜到的木匣,谨慎的揭开盒盖,露出一封标着"扬州"字样的信笺。
扬州……这地名勾起他的回忆,将他的表情软化成一片绕指柔。
拆开信笺,展读内文,纸上只有几个字:
雕师已达,依令行事。
异样感猝然浮现,恐惧的种子瞬间在心田抽出芽。
雕师……扬州雕师何其多,尉迟姑娘只是个不醒目的小巧匠,这信函指的不可能是她,不可能。
他的理智这么说,心底的恐慌却是极其鲜明,连江上遇袭的那次都没得比。
"木姑娘,这博古架真是件不可多得的杰作啊。"巧作坊的吴先生背着双手,连连点头,从一刻钟前夸赞到现在。
化名"木南"的尉迟楠手持砂纸,奋力的打磨着博古架,嘴里忙着回礼,"哪里哪里,是材料好,作工只要不离谱,看起来也就很像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