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佧望天,然后吼:“我要去义诊啦流氓!”
揉揉耳朵,邢克垒自言自语:“小丫头片子,敢吼我!”
米佧随贺雅言在乡里的卫生院义诊,随后又转战县医院,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有各村各乡的病人慕名而来,专程找她们看病。米佧进步奇快,下乡不足两个月时就能够不必贺雅言指导,独立行医。
得知共建工作的进度,邵宇寒派车送去药品和闲置的设备。当米佧的诊台前开始排起长队,当她以出色的表现独立完成一台有难度的手术,当有出院的患者送来感谢信,县医院把她和贺雅言的照片挂在了宣传板上。显然,她们成为了县医院的品牌。
只可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尽如人意。当米佧在共建工作中懂得了身为医生的价值,有两位不速之客出现在就诊的队伍里。邢克垒去沈家翻脸的事小夏是给米佧转播过的,此时沈家母女的出现,她因意外而愣住。
一改以往的犀利,沈嘉楠开口时语气略显谦卑:“打扰你了米医生,能给我们点时间吗?我妈妈想和你谈谈,只要一会儿就行。”
医院里沈母神智不清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米佧迟疑地看向憔悴的她:“你们,专程来找我?”触到沈母近乎乞求的目光,她拒绝不了。
可贺雅言却不放心,扣住米佧的手腕,她看向沈嘉楠:“我没兴趣知道你们和邢克垒有什么交情,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米佧是邢克垒的女朋友。这个身份,让邢克垒不会允许任何人让她受委屈。你想好了。”
沈母看看贺雅言的医生服,态度诚恳:“这位医生别误会,我们来是向米医生道歉的。”握住米佧的手,她说,“上次是阿姨失了心智。姑娘,你能原谅阿姨吗?”
她们的转变出乎意料,米佧不免心软。贺雅言当然明白人家不辞辛苦追到乡下,无论如何是要谈的。见米佧拿恳求的小眼神看过来,她只能低声提醒:“再被欺负哭了,我马上打包把你送回去。”然后离开,把空间留给她们。
见到沈家母女那一刻,米佧就有了心理准备。她们翻山越岭而来,无非是希望她放弃邢克垒。米佧是柔弱没错,但不代表别人就能随意操纵她的感情,尤其现在她的感情已附庸于邢克垒。
她冷静地抢先开口:“如果你们只是为上次的事来道歉,那我接受了。要是还为了沈嘉凝和邢克垒,那肯定是白跑一趟。因为,”迎上沈嘉楠的目光,米佧的语气异常坚定,“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现在和以后,我都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得知有沈嘉凝的存在,米佧不否认曾一度对她和邢克垒的爱情丧失了信心,毕竟那是个在邢克垒生命里存在了十四年的女子,她也会害怕他念念不忘。可当小夏告诉她邢克垒如何在沈家大发雷霆,以及他说的那句:“就算有千万人阻止,就算连米佧都退缩不要我,我也非她不行!”他的爱,米佧再不质疑。这也是下乡前她对沈嘉凝只字未提的原因。
相信邢克垒,是对他爱的最好回应。
只是“信任”这东西往往不堪一击。沈嘉楠的表情没有变化,她伸手把一张照片递过去:“看了这个你还会这么说吗?”
视线的落点是照片上邢克垒怀里那个泪眼蒙眬却不失美丽的女人,不必说米佧也知道那是沈嘉凝。死死盯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米佧一句话都没说。
换作以往,沈嘉楠势必要嘲讽地笑,但她没有:“我姐姐现在就在你们医院。当然,不是邢大哥接她过去的,是邵宇寒。”
贺雅言并不知道沈家母女和米佧说了什么,只是等她们离开后,米佧站在山脚下很久,然后说:“雅言姐,你能别告诉邢克垒吗?”
贺雅言没有正面回答:“不要和小七犯同样的错误。对于爱情来说,误会是致命的。”
贺熹和厉行由于误会分开六年米佧是知道的:“我对他没有误会,我只是,”黑亮的眼里盈满了水雾,米佧哽咽,“承受不了她们那沉重的一跪。”
米佧努力按住泪腺,强忍住没哭:“她们求我让邢克垒去陪陪沈嘉凝,说除了他,沈嘉凝不让任何人接近。她的情绪很不稳定,病情在加重。”转过身去,她望向远山,以负气的语气说,“可他明明是我男朋友,我是要有多大度多没心要他去陪别的女人啊。她是病人,可也不带这么欺负我的吧?我不愿意!”
“还行,没傻到家。”贺雅言含笑把手机放到耳边,“听见旨意了吗?让你别去。”
米佧一愣,半晌才从贺雅言手中接过手机,就听见彼端的邢克垒认真地说:“宝宝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等你。”
低沉的音色,醇和入耳。米佧听着,扁扁嘴说:“那你说,为什么背着我去见她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明明是她来为民以后。
明明该是指责的语气,出口却更像撒娇。邢克垒无声笑起来:“想知道为什么没告诉你?”尽管是问句,但其实并不是要她回答,他径自说:“当时米叔也在场。”
米佧讶然:“我爸爸?”
那是一个月前,米屹东在程助理的陪同下到陆军医院做心脏复查。当时邢克垒恰巧外出办事,得知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米屹东略显意外:“部队不忙?”
身穿常服的邢克垒和他并肩而行:“还好,晚点名前回去就行。”
米屹东点头表示知道了:“有小程在,忙你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