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月初一的深夜,在去往安定郡阴密城的道路上,火光像长龙一样弯弯曲曲地行进着,人声马嘶更是嘈杂不已
甚至还不时爆发出一些吵架打闹之事,而原因仅仅是因为道路狭小,又是几支分属不同的人马互相之间的一些小摩擦,虽然很快就会被制止,但也足以显示这些人都是临时聚在一起的,至于他们为何要一起行进,却也只有他们各自的主将才知道了
“索綝,你说这次贾匹说要给我们粮食共抗匈奴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我可是几乎把我所有的人都拉出来了啊”
“是啊,索綝,我们可都是听你的,可不要等我们都到了阴密,那个贾匹反而两手一摊,那我麴允可没法跟我带出来的这些兄弟们交代了啊”
“是啊,索綝,我梁肃这次可也是在我大哥梁综面前吹足了牛皮,就是来要粮食的,你看看现在这一路上过来,我们这些人都搞得狼狈不堪不说,简直就像是来逃难的”
索綝并没有立即接话,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忽然有一种十分好笑的想法:什么搞得像逃难一样,明明就是逃难出来的,什么好听的带了多少多少人,就是自己地盘上粮食不够吃了,想去安定吃穷贾匹,要不然干嘛一听说有粮食分,一个个都一窝蜂的出来了
我呸都是什么狗屁东西,还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几个的德行
麴允和梁肃二人,等了半天也不见索綝说话,心里已经都毛了起来,正待要发怒的时候,索綝忽然慢悠悠地飘了几句话过来
“二位稍安勿躁,我们这么多人都出来了,恐怕大家合起来不下几万吧那安定郡能有多少人我听说此间还在平定诸胡之乱,要是贾匹不给我们他所允诺的粮食和补给,难道我们不会自取吗”
梁肃的眼睛顿时一亮,等的就是索綝的这句话,他这次出来本来就是来打秋风的,正待要肯定几句的时候,一旁的麴允反倒抢先说道:“这这不太好吧,贾太守毕竟是好意,我们要是这样做,实在是于理不合啊”
“麴允,你少他妈得装,你刚才不还说没法和你的兄弟交代吗这才多久的功夫就打起退堂鼓了麴允,你若是这样空手而归,你的族叔麴特,族弟麴昌还不要骂死你”
索綝也看不惯麴允的优柔寡断,竟是毫无顾忌地出口讽刺道:“麴允,你我几人都是互相再熟悉不过的,论打仗,你也是得了你族叔麴特的真传,我索綝佩服,可是这个杀伐决断上你怎么那么优柔寡断难不成你要让你带出来的这批人都饿死”
麴允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尤其是一想到被索綝提起的自己那个亲叔叔,那个雍州刺史麴特现在还在北地郡那边苦等自己的好消息,心中更是一阵犹豫,但麴允最愤恨的就是别人说自己优柔寡断
“索綝,你说谁优柔寡断了这是优柔寡断吗这是信义做人能这样忘恩负义吗人家让我们来,还要给我们粮食,不过是我们现在自己在担心我们带的人太多,人家给不了那么多粮草出来而已你们怎么不说自己带的人太多了却只想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抢了这是什么想法你们还有理了”
梁肃倒是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怎么吭声的麴允会突然如此激动,看来索綝还真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索綝,你怎么说话的麴允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我呸梁肃,你的意思是我索綝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了好就你们两个高尚你们都高尚干嘛还带着那么多人出来了你大哥梁综在扶风国难道没催你多拿点现在倒好,都成我索綝的不是了”
“索綝,你还真是能胡说八道是贾匹自己让我们按照带的人数来取粮的,这能怪我吗会不会说话,好好的话都被你糟蹋了”
“是啊,索綝,我麴允也不过是听从了贾太守的话,多带了点人而已”
索綝实在有些被这两个人气着了,这两个人可都是这关中的豪门大族,这扯皮和推卸责任的本事还真是家学渊源啊还真的是一点都没给他们的祖宗丢人啊
就这样,这三人并排而行,一路走一路吵,后面还跟着他们三人所率领的人马,一路浩浩荡荡的向阴密城前行,而且因为他们三路人马的主将已然在争吵,所以他们底下的那些人,也是加剧地争吵了起来
这声势,还真是浩大
“看前面就是阴密城了呵呵呵,还全部点燃了火把,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了索綝,麴允你们看,他们是不是都是全副武装在等着咱们”
索綝和麴允闻言也都停止了骂架,依言向阴密城的城墙上看去,还真是如此
“索綝,麴允,你们看这个贾匹到底想干什么这可是全副武装的在等待咱们这些来履行诺言的人啊,他看他是已经投了匈奴狗了,就是要把我们大家骗到这个地方来,一举歼灭妈了巴子的,这个该死的贾匹,这是想要玩阴的啊我就是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哪有这样慷慨大义的人”
索綝也是皱着眉头,他本就多疑,如今又有梁肃在耳边唠叨着最坏的可能,心中也在偷偷盘算着如果真的联合梁肃和麴允的两路人马和贾匹对抗的话,这胜算又能有多少这两个人又愿意不愿意听从自己的指挥呢
自己这些人可都是些饥肠辘辘之人,说难听点,为了能狠狠吃他贾匹一顿,可没少忍饥挨饿,就等着吃穷他贾匹了,如今看看人家城头上的气势,这可是以逸待劳,有着防备的,而且看人数还真不少,要想硬啃下来,还真不知道是谁死谁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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