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清河县这样的小县城,姑娘家的出门也没什么避讳,两人路上也遇到不少同龄的姑娘们和后生们。
当地上巳节还有个习俗,便是年轻后生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可取一支芍药赠与姑娘,若是姑娘接受了便说明对后生也有好感,后面两家水到渠成结成亲家。
惠氏撵着贺婉瑜出门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今日出门的男女多,兴许就能碰上好的后生呢?
贺婉瑜也早就从崔云兰的叽叽喳喳中得知此事,但她并不在乎这事,更想做的是拿着风筝痛快的放风筝。
但她不会做风筝,好在贺荣在家时曾做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风筝,出门的时候正好带上。
崔云兰摸着她的风筝羡慕道:“荣哥的手艺就是好,”说着还瞪了崔云升一眼,“二哥你也学学,瞧你那手艺,怪不得现在都没给我找个嫂子。”
崔云升不像崔云兰活泼有些憨厚,被妹妹嫌弃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瞅了眼贺婉瑜笑了笑没说话。崔云兰不疑有他,转头去与贺婉瑜道,“婉瑜,咱们待会去上游一些吧,今日贺艳丽她们肯定在下游人多的地方,我不想与她们碰见。”
贺婉瑜怎么都可以,但她也不想碰见堂妹她们当即答应,“随你。”
两个姑娘做了决定,崔云升便将骡车赶向清水河上游,其实说是上游下游,隔得都不远,但下游地势河边开满了好看的花儿,例年是少男少女们争相前去的地方。
反之上游虽然地势也开阔,因景色不如下游人就少了许多。三人将骡车停在树下,崔云兰迫不及待的要拿了风筝去放,贺婉瑜拗不过她,让她拿了自己的去放了,自己却从骡车上取下棉布铺在树下又将一大早惠氏给准备的糕点取出摆上。
崔云升站在一旁,脸色涨红的伸手,“婉瑜,我、我帮你。”
贺婉瑜抬头一笑,“不用。”这点小事,她三两下便收拾妥当。
崔云升呐呐的站在一旁,瞧着少女挂着灿烂笑意清丽脱俗的脸庞脸涨的更红了。
而在不远处带着许秋明来踏青的许秋白瞧着树下的一对男女抿紧了唇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上的姑娘也有其他人喜欢了,他很不高兴!
惠氏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骂道:“我说尽好话,那李婆子倒是拿起乔来了,当我家婉瑜嫁不出去呢,气死我了。”
贺婉瑜心里松了口气,顿时眉开眼笑上前去给惠氏捏肩,好声好气道:“娘,您看我今年才十六,还小呢。我不想那么早嫁人,我想多陪爹娘几年。”
“十六了还叫小?”惠氏柳眉一竖顿时窝火,“人家十六的姑娘有的都当年了,想当年你娘十六就已经生下你哥了,就你堂妹那德性的还怀着崽子呢,我姑娘比她可强了不止一倍,还能比不上她?”
听着她娘振振有词,贺婉瑜哭笑不得,“娘,您怎么又扯到她身上去了。”提起堂妹便气的牙痒痒,偏生还时常提到。
惠氏气哼哼道:“要不是她,你能和周秉怀退亲?”虽然她对周家二老很看不上,但周秉怀的为人她还是信的过的,上进模样好,最重要的是对她姑娘也好。可惜这么好的后生却有一双那样的爹娘,生生将一对儿有情人给拆散,让自家姑娘在找夫家的路上多了不少坎坷。说到底还是贺燕红惹出来的事儿,她自己拍拍屁股做人平妻去了,却将婉瑜的名声也带坏了。
想到这,惠氏又骂了周家几句,待有客上门这才罢休。
趁着惠氏忙碌,贺婉瑜趁机劝说贺平洲,“爹,我真的不想这么早嫁人,您就不想等大哥有了功名我再找婆家?”
大哥贺荣今年十八,去外地读书之前已经是个秀才,明年秋天就要下场考举人。而且贺荣书读的不错,深得夫子夸赞,他日考取功名也是指日可待。
贺平洲沉吟,思考其中道理,但明年贺婉瑜就十七了,在这小县城里若是十七岁还未成婚,就算兄长是举人名声也不算好听了。
“不行,明年你就十七了。”贺平洲难得板起脸来回绝。
贺婉瑜无奈扯着他胳膊撒娇,“爹,十七又不大,大哥都十八了还没成亲呢。”
面对她的撒娇,贺平洲本就不严肃的脸瞬间龟裂,“男子二十成亲便可,女子十八就成没人要的老姑娘了。”他审视着贺婉瑜,试探问道:“你,该不会是对周秉怀没死心吧?”
贺婉瑜急忙摇头,“没有,没有。”
她回答的快反倒让贺平洲起疑,他皱眉道:“周秉怀人虽然不错,但父母太过强势不讲理,况且周秉怀孝顺,他日你就算嫁过去日子也难过,现在周家父母将你名声败坏殆尽,就是他们日后来求,我们也不能让你嫁过去让他们磋磨。”
他们夫妻只得一儿一女,自然珍之重之,尤其是小女儿更是恨不得含在嘴里疼着,这次周家退亲前胡说贺婉瑜的婚事将夫妻俩气个好歹,当时他都拿着菜刀和惠氏赶去周家了,谁承想周家二老去了外地照顾周秉怀去了,大儿子也外出经商未归,只有周家大奶奶在家,他们也不好与一妇道人家闹不休便泱泱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