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该是君家未来的继承人,掌握君家就意味着掌握了整个焚雪域,可身上的奴印却宛若滚烫的火焰一般在她的身上灼烧,而回到上界以后,噩耗却不止这一个。
那位突然被寻回的君渊独女,白笙……尽管直至此刻她都不愿改名姓君,也不愿作为君家继承人被继续培养,可任谁都知道,君渊已经不愿再将君家家主之位拱手让出,而是打算让白笙来亲自继承这一切。
分明她只是一个外来者,分明她的身上只是流淌了一半君家的血……就轻易的获得了君温宁努力多年来才终于到手的一切。
奴印解开的过程很微妙,不止要焚烧关于规则的道法,还需要毁灭那颗当初种在她神魂里的种子,江离集中精神,可片刻间眼前却忽然一黑,被牵引进某段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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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君温宁的记忆。
一个表情平静的小女孩,在庭院里日复一日的练剑。
她在家族的比试中击败一个又一个的同族,渐渐成为了君家年轻一辈里的第一人,所有其它的旁系都以她为首,可他们的小圈子也将她隔绝在外。
每个人都想得到她的青睐,每个人也都嫉妒她到发狂。
父亲严厉的眼神。
记忆里却好像没有母亲的踪影。
练剑,修行,探索秘境,领悟功法,枯燥又无聊的记忆。
除此之外江离竟然没再看到任何稍稍让着平静宛若死水的生活有些波澜的事情,除却修行以外,她还会学习一些被规定该学习的东西,舞蹈,棋艺,丹青,就连她的歌喉都宛若夜莺般动听,她的一切仿佛都是完美的,完美的近乎有些不像人。
怪不得。
江离先前总觉得她的舞像是牵线木偶一般无趣,此刻在窥视着君温宁记忆的他,也未曾感受到君温宁内心的喜悦,她的心仿佛一直都是一颗厚重石头,无论风吹雨打也都不曾动摇半分。
那些东西若不是因为兴趣,学起来自然是无趣的,即便做到再完美都一样。
记忆的最后,他看见那个站在庭院里,日复一日练剑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此刻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君温宁,可她眉眼间的淡淡傲然却仿佛从来都没变过,江离忍不住开始怀疑。
这真的是傲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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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很快便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君温宁的肌肤此刻正泛着浅淡的粉红色,而江离面前的一切则变得有些昏暗。
奴印是他当初逆修为种下的,此刻强行解除,他也会遭到一定程度上的反噬,近段时间他的神魂一直都处于不断消耗又不断填补的状态,此刻突然解除这奴印的消耗有些大过了他的预期,面前的黑暗越来越浓重,他刚说出一句,“好了。”,身体却忽然向前倒去。
君温宁感受到后背的触感,她的身躯在此刻陡然僵硬,回过头看,是江离的额头抵在了她的后背,而他的眼睛已经闭上,她伸出一只手捂住胸襟,缓缓转身,开口,“你……”
江离没有回应,被她推开后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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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了。”
君温宁淡然的声音此刻也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缓缓坐起来,此刻君温宁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眸子淡淡的看着他,她的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华美的白色宫裙,漆黑发丝用一根银簪挽起,江离回忆了一下,“刚才……神魂透支过大,晕过去了。”
“我知道。”
“是你把我弄到床上的?”
“是。”
“谢谢啊。”江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