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歆琬坐在榻上,端着珐琅茶碟伺候杨老夫人抿了一口。
“是孙女不周到,没有把这两人的错处告诉祖母。”杨歆琬组织了语言,慢条斯理道,“春杏从小跟着我,若不是她犯了大错,我也不会想把她扔到庄子上。”
“那丫头犯了什么错?”听着像是件严重事,杨老夫人询问道。
“她想攀高枝,但我不愿意,告诫了她一次,她还是见缝插针的往世子身边凑,为了这个还勾结了我公公的姨娘,她和叶姨娘商量了什么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闻言,杨老夫人眉头蹙起:“平日里见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丫头。如果真有这样的事,这丫头的确是不能留了,那周妈妈呢?她可是你的乳母,我见你以前十分亲近她,她犯了什么事?”
“她如今已经不是我的人,是夫人的人。”
“你是指你母亲?”
杨老夫人眼尾的皱褶皱在了一起,不明白杨歆琬这话的意思,她知道她这二媳妇的心眼多,虽然平日能打压就打压些,但坏人应该不至于。今天她针对徐氏说的话,只是怕杨歆琬回来,身为继母的徐氏有意见才说的,没想过徐氏会对杨歆琬有坏心。
“你是不是想多了,你母亲虽然因为镇国公府的事有些不高兴,但没事收买你的乳母做什么,而且周妈妈你是你亲母留下来的,怎么就叫她给收买了。”
说起镇国公府的事,杨老夫人心中也有些不舒服,杨歆琬是她的庶女,杨歆滢也是她的孙女,虽然她偏疼杨歆琬一些,但杨歆滢也是嫡亲的,天天有人在耳边念叨杨歆琬为了讨好自个的小姑子,抢了妹妹的婚事,就是知道镇国公府的婚事八字没有一撇,她心里也梗了一块石头。
杨歆琬在杨老夫人的膝下长大,见到她的神情哪能不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自然是有证据,我才敢确定的说的,再说等会把周妈妈叫来,一对质就什么都知道了,到时候怎么处置周妈妈,琬琬还要靠祖母想法子,才能尽善尽美了。”
说完,顿了顿,杨歆琬开口又道:“说起镇国公府的事,孙女不免就要多说两句了。”
“祖母难不成还不知道你的性子,这事本来八字就没一撇,若是有问题也是你母亲太往上赶了。”
杨老夫人怕杨歆琬愧疚,还特地宽慰地说道。
“虽然解释算是多此一举,但孙女觉得还是要说清楚了,众口铄金,夫人和妹妹们一直误会下去,到时候我想解释都有理说不清了。”
“那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她觉得姜姝不好,只是旁氏的性子,山安侯府怎么都不像是会被她列入结亲对象的。
杨歆琬把姜姝救了齐翼的事说了一遍,没说姜姝抱了齐翼只是道:“姝姐儿救齐公子不免有肢体上的接触,估计齐公子就看对了眼,没有齐公子的要求,估计国公夫人也不会特别来结交我婆婆,还特地请了姝姐儿上门去玩。”
杨老夫人点头:“我就说这事奇怪,偏偏你母亲和滢姐儿她们都说是你做了手脚,你现在那么一说就说的通了,是滢姐儿无缘,本就不该强求。”
说清楚了这事,接下里就是周妈妈和春杏的事了。
杨老夫人直接叫人把人带到了正房,跟杨歆琬一起审问二人。
没等多久两人就姗姗的来了,春杏瘦了些,穿的也不如以前,整个人阴阴沉沉的,让杨歆琬看出了几分上一世她成为姜成袁妾侍以后的样子。
而周妈妈胖了许多,但面色蜡黄,看起来似乎过得也不是多么的好。
周妈妈不知道是酝酿了多久,进门看到杨歆琬,眼泪就迅速的落了下来,哭喊道:“姑娘你受苦了,姑爷怎么能那么欺负姑娘,早知如此当初老奴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不能让老爷答应这桩婚事……”
听着周妈妈哭的稀里哗啦的絮叨,杨歆琬愣了愣,想起上一世她趾高气昂看不上她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杨歆琬的这一声小声让屋里的人都不解的看向了她,不明白那么悲戚的场景,周妈妈哭的那么厉害,她怎么就笑出了声。
杨老夫人也觉得疑惑,虽然听了孙女的话,但看到周妈妈诚恳的样子,她还在想是不是杨歆琬想多了,没想到她竟然就笑了出来。
“怎么突然笑了?”杨老夫人问道。
“只是觉得周妈妈还有唱戏的天赋而已。”杨歆琬捂住了嘴,露出了一双笑的弯弯的眼睛,“周妈妈收夫人银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我最亲的乳母,夫人能答应你的事,难不成我就做不到了,为了自个儿子背叛了我,现在又来哭哭啼啼的唱戏,也不觉得腻歪!”
杨歆琬越说声音越严肃,看向周妈妈的眼神就像是利剑,周妈妈面色僵了僵。
“姑娘,你说什么我都不明白,是不是有人在姑娘面前胡说八道了,姑娘怎么能信别人的话,不相信老奴的,老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背叛姑娘……虽然老奴是下人,但是从小看着姑娘长大,先夫人去时,把姑娘交给了老奴,在老奴心中,姑娘比我自己亲生的孩儿都要重要几百倍,姑娘……姑娘……”周妈妈满脸是泪,竟然哭的说不下去了。
屋里面的人都被她的模样惊了惊,不少人都同情起她来,觉得杨歆琬狠心,听了别人的话,就冤枉了自己的乳母。
看向杨歆琬就发现她面无表情,并没有被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