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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少微眼中亦生厉色,正告宗越不要掺合他的婚事,不要妄想借母亲逼迫他。
宗越咬牙不语,从小到大,姨母确实更偏心他,对他和姜成穆都要格外宽容耐心,姜成穆是幺儿,姨母自是要偏心一点,但他和表哥只相差一岁,姨母回回要表哥让着他。
便是如此,两位表哥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过姨母偏心,这是第一回。
“我过几日就要去灵州,短期内不会回来。”姜少微忽然说。
近来朝中有些风闻,言是朔方节度副使在北境诸镇颇得民心,恐有反意。升平盛世,圣上自然不大信这话,但还是遣姜少微亲自去一趟,顺道把瑞王遥领节度的北境五州都查访一遍,要费很多时间,三年两载也说不定。
说不定,他再回京时,那份不甘心就会散了。
宗越听罢,戒备的目光才稍稍松懈,不那么敌视姜少微了。
两人往回走,快出林子时,宗越忽然道:“那你小心点,北边人尚武,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嗯。”
姜少微淡淡回应了一个字,两个人的面色都比之前平静正常许多。
回到火堆旁,两岸笑声一片,原是对岸的姜成穆瞧见这里有火,询问生火的法子,罗璠故意不告诉他,言他惹了罗姝生气,让他先把人哄好。
姜成穆便遥遥对罗姝喊着“我错了”,请她见谅,又一串串好话夸赞着,罗姝受不了他缠人,让罗璠赶紧打发了他,罗璠便遥相指挥着他做工具生火。
麴令徽坐在火旁烘衣裳,眼睛含笑瞧着对岸说笑的几人,自方才对姜廷璧道过谢,她便再没有一句话了。
姜廷璧也无话,只是和她坐在同一簇火旁。
明明姜成穆那里还有一簇火,他本该坐到那里去的。
“你的酒肆生意如何?”沉默许久,姜廷璧终于说了一句话,带着没话找话的生硬。
“挺好的。”
刚刚和离时,麴家兄嫂确实来数说了好一阵子,她不回娘家,又用姜家给的三年衣粮钱盘下一个小酒肆,日日去忙,兄嫂们来堵了几回,见没用,也就消停了。
她酿的酒在长安久负盛名,酒肆虽刚刚开张,生意并不艰难,至今也才一个月,她已经在盈利了。
她回答的简练,姜廷璧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才憋出第二句,“你还在生气么?”
“没有。”麴令徽答得很快,“姜相公,请你移步,去和姜三郎君坐一处吧,我这里不便。”
姜廷璧没料到她会直截了当地赶他走。
从来没有过的,她以前对他微不足道的一点关心都会殷切回应,但这次他奋力救下她,她也只是礼貌地道声谢,就没话了,甚至不想让他留在这里,懒得应付他。
她真的不在意他了。
他们做了三年夫妻,她现在只是湿了衣裳,而且已经快烘干了,有什么不便?
但姜廷璧还是站了起来,去了姜成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