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昀心中暗思道:“若弘祖师创立朱垠神术前曾受到莫能天师点拨,这件事我也只是听天师亲口讲述,他却从哪里知道?”
令狐云梦察觉到嵇昀稍有分神,伺机以掌作刀,照其天灵一劈而下,刀影甚是巨大,俨然是一记“大有重雷”。
嵇昀挥剑迎刀,两股力道撞在一起,反将二人各自震开。
“打得好!”群豪以为二人势均力敌,齐声叫好,唯有荆亢紧绷着神经,因为他知道,令狐云梦并未施展全力,而嵇昀貌似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
“归昧三相功与朱垠神术,前者注重元气的运用变化,后者注重元气的培养升华,归昧功繁而精,朱垠术简而强,两者本来一体,而莫能却偏偏要将其一分为二。”
令狐云梦侃侃而谈,言语间不难听出可惜之意。他越是了然,嵇昀越是觉得不对。
忽然,令狐云梦的一个举动,彻底印证了嵇昀的不安。
令狐云梦双手握在胸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按照九字真言及阴阳手法,依次结出一十八个手印。
“归昧三相功。。。。。。”嵇昀脱口而出。
嵇昀曾在乾元门生活多时,也不止一次见过施吾子、钰澄子等人施展归昧三相功时的手法,但同时结齐十八种手印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不错。归昧三相功——第十重。”
令狐云梦结印完毕,立时有水、炎、风、尘、电五相元气自内而生,外溢游走,萦绕于身前身后。
神功第十重,相传只有天师莫能全盛时一度达成,乾元门传承至今,也没有一个弟子能复刻天师当年的神采。谁能想到,二百年后,这门神功的精绝所在竟被一个叫作令狐云梦的魔头所掌握。
此时,元气自由变化,或实或虚,以至随心所欲的境地,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令狐云梦手中无刀,却依旧可以施展鬼神刀法了。
令狐云梦一个俯冲,向嵇昀抢先攻来,水、炎二气并作刀剑,一左一右扑向嵇昀所在。嵇昀握剑在身前一撩,掀起一道剑气横贯如垣,减缓二气攻势的同时沉腰下腿全力一跳,旱地拔葱一飞冲天。回落之际,举剑倒刺令狐云梦,长剑落地如鱼叉入水,直挺挺地钉在岩石上。再看令狐云梦,已经远远地避开了去,他双手微抬,一阵极强的风劲从掌心喷薄而出,风裹飞沙,嵇昀来不及逃离就被湮没在风暴中心。
“嵇师弟!”
情急之下,贾延锋强忍伤病闯入风暴去救嵇昀,荆亢紧随其后。
谁知二人刚一进去,就被沙尘迷得睁不开眼睛。
朦胧中,瞧见人影靠近,二人还未辨明其身份,荆亢一步起跃,踩过贾延锋的肩膀,手起便是一招“大有重雷”,径往来人头顶劈砍。贾延锋不知他如此莽撞,瞬间一惊,若来人是嵇昀,这一刀可直接要了他的命。
因为已经来不及阻拦,贾延锋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
噗地一声,有人重重摔在地上,随即鬼神刀碰着岩石发出脆响。
贾延锋听到动静,居然松了口气。同一时间,又传出嵇昀与令狐云梦比拼较量的声音,贾延锋急扶起荆亢,二人一道退出风阵,荆亢的右臂被激电元气灼伤,群豪围上前有人为其包扎。
“里面飞沙走石,张不开眼,什么也看不清。”贾延锋向群豪解说风沙阵中情形,又反问荆亢:“你怎么知道那人是令狐云梦?”荆亢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就这么觉得。对,就是直觉。”
绍济等众人这边焦急起来。
“照这么说,里面乱糟糟,即便咱们冲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只怕要帮了倒忙,到时候反倒误伤了嵇昀掌门。”
“那也得去,难不成,叫我们大家眼睁睁看着嵇昀掌门被令狐云梦杀死在这里面吗?”
群豪你一言我一语,争竞起来,莫衷一是。
“一定要去!”
突然,一声斩钉截铁的话音,盖过嘈杂的众口。
“若不成功,有死而已,怎不比畏首畏尾,屈死一旁强过百倍?!”
众人循声找去,说话的人身量不高,挤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他和身边四人,俱是道士打扮,年纪都在四十上下,五人虽身形面貌不一,但都有一副冷酷不悦的面孔。
绍济问过五人身份,早先开口说话的矮个子男人回答道:“我们是崆峒弟子。”
“你们都是广崖真人的徒弟?”
“没错,我们有办法打败令狐云梦,但是还需请方丈、还有各位英雄助我师兄弟一臂之力。”
在风暴中心,水、炎、风、尘、电五相元气交织往来,编成一个大网,嵇昀如同坠入网中之鱼,幸在有连绵不绝的朱垠炎气拱护着他,使其一时免于五相元气所伤。
“‘白虎入闱’。。。。。。推背图说的果然没错。”
二人的战局全被令狐云梦所掌控,得意之余他便自说自话。
嵇昀顾不得搭理,集中精神全力破解周围封锁,他深知时间拖得越久,自己的处境越是危险,他不敢稍有懈怠,朱垠炎气加持下的飞鸾剑晃似黑夜里的一道道闪电,在灰蒙蒙的沙暴中频频闪现,只是相对于第十重归昧三相功的极致威力,他手中的青釭飞鸾剑倒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