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新忠那座砖厂,离三栋建筑约有二十里远,挖泥只往南扩,不往村向掘。
草坪东南一百五十里,乃是茫茫沼泽湖,多有野生鳄鱼,村民莫敢前往,亦不敢以身涉险,实是梨窝村人的一大禁地。
黎明来临之际,寒铁衣踏进了横大歌剧院。里面的人虽未晨起,但仍能感受到前两天被抢劫之后遗留下来的愁云惨雾。
地上,撒满了被抢夺时的谷粒,扫不能扫,捡不能捡,这帮土匪,真是人间祸种。
三个家,每个家的后院都有一幢二十米高的大谷屯。砖柱谷屯虽得幸保存,但米粮却被盗走了三分之一,若真让他们来回跑上十余趟,哪还有烧砖人和歌舞团人的活路?
寒铁衣叫醒了十三个老鸨,齐集二楼客厅。老鸨们三四十岁,与国色天香无缘,但与食色性却紧密相连。
寒铁衣见到她们时,个个走路一跷一跛,扶腰弯背,撅腚探头,一时三刻真还恢复不了昔时的挺拔身姿。
众女闻听划船唱山歌的那个小男孩光临,争相掀被汲鞋,漱口梳头,藏着的掏出一半,露着的披纱遮掩。
待得十三个老鸨坐定,目眵揉尽,寒铁衣说道:“我来找你们,有几件事要说:一,以后不准打骂歌女;二,你们我全包了,永远住在这里;三,不管有客没客,早中晚都要表演一个节目,时间为一个时辰;四,十五岁以下女子,我要帮她们赎身。”
一大堆话,听得十三个老鸨一愣一愣,一喜一喜;听得十六岁以上的歌女一奇一奇,一愁一愁;听得十五岁以下少女一乍一乍,一疑一疑。
在她们的错愕中,寒铁衣指着旁边一个大箩筐继续说道:“不想赎身的,我不强求。想赎身的,拿上一把剪子和一贴膏药,去外边,剪下土匪身上没有指甲的那根手指;有胆量的,以后,永远跟在我身边。”
话音刚落,人众里奔出十几个十六岁以上的女子,异口同声道:“小弟弟,为何不帮我们赎身?”
寒铁衣离座站起,看着她们说道:“你们已到适婚年龄,不想耽误你们找婆家。”
众女回道:“我们无家可归,无父无母,这辈子不想再嫁人。”
寒铁衣说道:“赎身后要死心塌地跟着我,可愿意?”
众女回道:“愿意!只要你不赶我们走。”
“好!每人剪一根,带回来我要验证。”
十几个歌女争相去拿剪子与膏药,奔下楼去。
是什么支撑她们那么果敢?又是什么原因让她们那么快做出决定?一时真还不知道她们的心中所思。
有人带头,便有人跟随。剪子不够,空手的人便去外头交接。最后,二楼客厅里只剩下十三个老鸨;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心里叭啦叭啦打着算盘:一个五百两,二个,三个,四个,五个……十个……哈哈,有银子还愁买不到穷人家的孩子吗?
如今遍地女多男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叶塘县城周边的村庄,卖儿鬻女者何其之多?
这个小男孩是个隐形大财主啊!以后拐来的丫头都卖给他,实比在县城开馆来钱快百倍。
福星高照,财神驾到,上天眷顾!众鸨暗道:这一趟来梨窝村,真踏马的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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