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手,就是用初雪之水、朝露之水、清风细雨中的‘无根水’,以及‘有根’的井水、泉水来洗手。”慧和腼腆一笑,耐心解释道:“净心,就是先自己摒弃心中杂念,默念一遍佛经。”
“如此,在佛祖面前才能不带一丝污秽。”
这要是普通来上香的女施主,自然没这么多繁琐的规矩,她们只需在前殿的佛像前跪拜磕头,捐了香油钱便可以了。
可净空大师的禅房,算是历代清水寺的主持一代代传下来的神圣净土,容不得凡尘俗子所沾染。
尤其是女子,更是有所忌讳。
当然,对净空大师来说,众生平等。
只要心善心诚,不分男女,更无需净手净心。
尽管净空大师在让慧和出来迎接亓灏和顾瑾璃的时候,根本就没提这回事,但是慧和小和尚谨遵老祖师的旧规,还是想让顾瑾璃先净手净心后再去见净空大师。
因为,这不仅是对净空大师的一种尊重,还是对佛的虔诚。
在距离净空大师的禅房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慧和对顾瑾璃道:“顾侧妃,小僧带您去后院净手吧?”
顾瑾璃想了想,佛门重地,确实不是随便谁都能踏进去的。
点点头,她对亓灏道:“我先跟着慧和小师父去后院,你先去见净空大师吧。”
亓灏不悦的看了慧和一眼,虽然心里在埋怨他事多,可也知道这既然是寺里的规矩,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他帮顾瑾璃整了整衣服,低声道:“快去快回,别耽搁太久。”
慧和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被亓灏那冷冷的眼神一瞥,很是忐忑不安。
顾瑾璃笑了笑,解围道:“慧和小师父,还劳烦你带我去后院。”
“顾侧妃这边请。”慧和双后合十,带着顾瑾璃往一旁的小门走去。
亓灏看着顾瑾璃走远,也进了禅房。
净空大师坐在蒲团上,听到脚步声,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他看着亓灏,和蔼道:“王爷眉间紧锁,莫非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不快?”
亓灏与净空大师算是旧识,他盘腿坐了下来,问道:“本王来过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净手净心’的规矩,该不会是你知道阿顾要来,特意自创的吧?”
“呵呵,王爷真是高看老衲了,这的确是老祖师留下的规矩。”净空大师放下手里的佛珠,一边给亓灏倒茶,一边问道:“这是今年的新茶,王爷尝尝看。”
净空大师内功深厚,慧和之前对亓灏和顾瑾璃说的那番话,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本可以免了让顾瑾璃净手、净心的繁文缛节,但有些话他需要与亓灏单独说,故而便由着慧和将顾瑾璃带去了后院。
亓灏端起茶杯,先是嗅了嗅,然后才轻抿了一口。
瞬间,一股苦涩在嘴里蔓延。
放下茶杯,他勾唇笑道:“净空大师泡的茶,滋味果真是不一样。”
“人生如茶,而品茶的最高境界就是浓茶一杯,就能品出八种味道。”净空大师看着茶水,意味深长道:“所谓八味,一曰爱心,凡事包容,诸事忍让。”
“二曰虚心,谦虚为人,低调做事。”
“三曰清心,心灵平静。”
“四曰诚心,将心比心,广结善缘。”
“五曰信心,积极豁达。”
“六曰专心,七曰耐心。”
“八曰宽心,学会选择,懂得取舍。”
亓灏知道,净空大师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对自己说这些,沉声道:“大师到底想说什么?”
净空大师老眼从茶水上移开,语重心长道:“王爷命格至尊,可却心高气傲,执念太重。”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伤人伤己。”
说自己心高气傲,这亓灏能理解,可这执念太重,他却不知道净空大师指的是哪方面。
斟酌片刻,他缓缓道:“大师,人若没执念,岂非如草木一样?”
“草木皆有情,可却不会因情所困,被情所累。”净空大师轻叹一声,继续道:“老衲本不该插手这尘世之事,可为了王爷好,还是不得不多嘴几句,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