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声响起在这无限空间的每一处角落
唯有正中心的房间静谧安好,无人能靠近,也没有一丝嘈杂的声音透过来,包括她的心声。
琵琶女垂着猩红的眼,忽然皱起眉,又不情不愿移开视线。
手上动作不断。
有一道黑影、像是流动的黑色血迹蜿蜒而入,贴在了障子门上,透过薄薄的门看向室内。
她竟然没睡,披散着长长的、绸缎似的头发,举着面蒲扇扇。
黑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
猩红的眼瞳一顿,他跌跌撞撞地冲进门,顷刻之间便从不成人形的黑影幻化做乌发的俊美青年,一边走,戾气便散去一点。到最后已是纯良柔软,唯有声音因为焦急透出一丝尖锐:“你怎么了!身体有哪里不适?!”
他的妻子,正坐在冒着热气的药锅前,安静地看过来。
瞧见他来,却也不惊讶:“无惨,你果然来了。”
自然无比,就像身处过去。
他顿时哑了声,眼圈一红。
“不过,你来的正好,过来吧。”
不用她招手,他就像离魂似地匆匆走向她的身边,近了才放慢脚步,不知所措地站着。
在暗处窥视时一直贪婪地盯着她不放,见了面却只敢看着她的手。
鬼舞辻无惨看着她在药锅中搅拌,等了一会儿,方才将这浓稠黑色的药汤倒入碗中,一看就难喝极了,无惨用五百年前药罐子的身体发誓。
他皱起眉,本能地不喜。
可她才用勺子舀起一点,青年就低下头,凑近了,盯着吹气。
太烫了,这样会烫到她。
被热气氤氲着,不止眼圈,脸颊也泛上红。
可他却听见头顶温柔的声音:“喝了它,你就可以变回人了。此后所有事都由我来解决。”
噗通。
噗通。
七颗心脏再度乱做一团。
鬼舞辻无惨在重重的心声中,盯着那漆黑的药汤许久,忽然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怎么?吓到了?我寻到了青色彼岸花,这花可了不得了,怪不得你一直找不到。它只在白日里绽放,还只绽放一个时辰便凋落了。若非有一名阴阳师刚好拥有献给了我,还真不一定能在现在为你弄到。”
“你尝尝,若是无用,下次我带你去采摘。”
这一定是梦吧。
无惨怕烫,伸出一点舌探了探。
那舌尖立即被烫的泛开更加浓稠的红色。
他却像是毫无所觉,就着初桃的手含住了,喉结滚动一下,药便滑了下去。
这一定是梦吧。
不然这药怎么是甜的,一点也不让人抗拒。
这一定是梦吧。
不然这药从喉咙口流下去之后,怎么泛起了细密的、麻麻的钝痛。
他顿住了,眼尾晕染的更红,眼瞳沾着湿意,要哭不哭的样子。他抬起头,进入室内后第一次凝视初桃,他张口,情绪急切、却又缓慢地解释,好让自己显得稳重可靠。
——“我没有、我没有做辱没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