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甄嬛的儿子已经不在了,三阿哥也不在了,那皇上唯一的儿子就是七阿哥了,太子之位,手到擒来,我与甄嬛死期不远矣。
仇恨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我庆幸,我的心里除了仇恨还装着对皇上的几分真心,与对世事的几分理智,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一味逞强冒然行事,此时此刻该是一副如何的场景。
皇后的连横合纵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当初她装病姑息甄嬛,让她一味坐大,逼着我动手除去甄嬛,如今她又姑息齐妃,逼着甄嬛除去三阿哥,至始至终,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鹅毛般的雪花无声无息的飘扬,一层覆盖着一层,越积越厚,宫中的太监们拿着大铲子一层层的铲除着积雪,发出了一阵阵“哗哗”的声音,听得人好生心烦,可惜刚刚铲除前边的,后边的积雪又厚了起来,终而复始,怎么也铲除不出一条完整的路来,即便撒上了盐巴也一样被白雪所侵染。
我在这个尘世间足足活了三十余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连宫中好些参天大树都压弯了腰,白雪覆盖着的紫禁城,从来都生银装素裹,美不胜收的,总是可以令人觉得这个尘世特别的纯洁与美好,而这一场雪,它一如既往的洁白与潇洒,飞舞在空中如同仙子似的,可惜却宛如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令紫禁城内的每一个人都忧心忡忡。
启祥宫,宫门紧闭,自从那日弘时与乐盈双双躺在血泊之中后,齐妃就再也不见人了,皇上的心情无人敢去揣测,也无人再敢提起弘时与乐盈的事情来,这两个名字顿时成为宫中的忌讳,更无人知道皇上那日命所有人都退下之后,做了些什么?如此处置了弘时与乐盈的尸首,宫中也并没有发丧,好似从未有过这两个人似的。
皇太后知道事情经过之后也不过是一阵惋惜,好歹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对淑婉贵妃颇有指责之情,惠嫔道:“贵妃哪里能知道会闹出这个的事儿来?那翠缕都招了,的的确确是她手脚不干净,趁着贵妃不在永寿宫的空挡,借着找贵妃宫里的侍女红霞玩,而偷偷的拿走的……”
淑婉贵妃忙着请罪道:“都怪臣妾不好,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只是那玫瑰金钗乃当初……”说着也委屈起来道“早知如此,臣妾就把那金钗送那贱婢得了,如今……真是追悔莫及。”太后也不忍在指责,只是摆手道:“罢了,罢了,要怪也只能怪那狐媚幺蛾子,造孽,造孽啊?”
知道事情真相的不外乎皇后、淑婉贵妃、我,皇后见事情严重迫不得已禀告了皇太后,那惠嫔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皇太后三申五令地朝我们道:“此事,绝对不能走漏风声,如此伤风败德之事,传出去只会玷污皇室清白。”
皇后迟疑道:“那莹贵人……”我想着,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内心也颇有愧疚,想着,弘时已经忍耐这么多年了,即便与乐盈真有私情被发现,他也不必以死谢罪,莫非与皇上要让他到京外述职一事有关,他是否是觉得皇上已经完全不看重他,故此才会如此的失望呢?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他可知道这正是皇上看重他的表现啊?七阿哥如今尚在襁褓之中,即便皇上有意传位,也要过些年再说,到时候他居长,另参与朝政多年,若是立下些功劳,能够得到群臣的支持,这个皇位哪里会是旁人的?
“福嫔?”我正走神着,太后突然唤我,不由吓了一跳,“哀家说的话,你可明白了?”
我俯身道:“臣妾明白!”
皇太后厌恶地看着我,似乎要将心中的火发到我的身上,幸亏那乐盈不是我正大光明推荐给我皇上,不然还不知会如何呢?“皇后,就对外声称染疾而亡吧!”太后叹息道。
惠嫔道:“太后英明!臣妾命钦天司的人看过了,说莹贵人的生辰八字冲撞了故皇后,臣妾认为不该入葬皇陵,以免惊扰故皇后的在天之灵。”
太后点头默允又朝皇后道:“齐妃好歹侍奉皇上多年,无功有劳。”
皇后道:“臣妾知道,多年姐妹,臣妾会命人好生照料她的。”齐妃如今彻底没有了靠山,即便活着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皇太后实在没有必要特意的交代,想起弘时临死刻在地上的那首诗,我甚至有些羡慕乐盈,无论如何,她得到了一个男子全心全意的爱,这是后宫女子终生历经艰辛也难以如愿的事情。
“别怕,有我呢!”有人如此庇佑着,的确该“此生无憾”了。
“眼下就是年关了,偏生除了这种事情?皇上如今表面看着不痛不痒,可哀家的儿子,哀家明白,无论是因为何事,丧子之痛,犹如断臂掏心,你们要好生伺候,也只能靠着时光来磨损他心中的痛楚了。”
我们纷纷俯身称是,芳容嬷嬷端着锦盘而来,呈现在太后面前,太后掀开红布里面是一只通透碧绿的手镯,只是被摔碎过,用黄金镶着,成为了金镶玉手镯,我一看便明白这是何意?皇后也不由一惊道:“皇额娘与臣妾想到一块去了,臣妾正有此想,只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