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年侧头看了看陈霄,又打量了几眼她身后的历鸣,方才傲然道:“来者是客,坐罢!”
陈霄坐下后,仆人端了两盏清茶来。
茶烟袅袅升起,李崇年示意陈霄:“山野之中,只有清茶一盏待客,请!”
陈霄端起来,品了一口,点了点头赞道:“这等钟灵毓秀之地,茶也别有一番风味!”
李崇年看着陈霄,眼中有一抹探究之色:“您是镇海军陈家的女公子?”
陈霄放下茶盏,点头应道:“正是!”
“我是镇海军节度使陈九堂之女,陈霄!”
李崇年捋着胡须,端详着陈霄道:“女公子何日来的鄣山?”
“这鄣山风景秀丽,确实值得千里迢迢的游玩一番!”
陈霄微微一笑,注视着李崇年道:“先生误会了,我这番千里迢迢来此,并不为赏景。”
“只因听说先生隐居在此,特意前来拜会!”
“哦?”李崇年手上动作微微停顿,不解的问道:“老夫不过一介布衣,有什么值得女公子千里迢迢前来拜会的?”
陈霄正色道:“不瞒先生说,我年幼时,伴在我父亲左右,早就听说先生的大名!”
“我父亲对您推崇备至,曾言说,若得李崇年,何愁赋税不丰?”
“我也曾拜读过先生所上的《经界不正十害疏》,对您推行的经界法,仰慕已久!”
“此次特地来请您出山,随我一道去江南,改革税制!”
李崇年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昔日老夫也曾听说过镇海军节度使陈九堂威名赫赫,只是。。。”
顿了顿,他的神情冷淡下来,口气不善的道:“虽然遭朝廷罢黜,可老夫并没有打算与乱臣贼子为伍!”
陈霄的双眼微微睁大了一瞬,不由得哑然失笑,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人骂作乱臣贼子!
李崇年瞥了一眼陈霄,又微微摇头,颇不赞成的道:“我听说过你,身为女子居然掌军,牝鸡司晨,非是正途!”
“且还学人求贤,简直笑话!”
他神情微微不屑,端起茶杯,下逐客令道:“老夫自遭罢黜后隐居在此,整日与晨钟暮鼓作伴,逍遥自在的很。”
“无意随你去江南!”
“你还是请回吧!”
见李崇年瞧她不起,陈霄也不以为忤,只点了点头,神情平静的道:“原来如此!”
“先生一直奉朝廷为正统,瞧不起我父亲这般草莽出身的,也属正常!”
李崇年不意陈霄这般反应,打量了陈霄几眼,也不言语。
她极为专注的看着李崇年,身子微微前倾着说道:
“我自父亲亡故后,就一直着人找寻先生下落。”
“先生心系黎民百姓,一心改革税制,却遭权贵豪强嫉恨,两度起复、两度罢黜。”
“先生既然一心为民,江南十州也是朝廷的治下,江南的百姓也是朝廷的百姓,先生为何不能对我江南的百姓,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