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帐之法,始于一保,大则山川道路,小则人户田宅,必要东西相连,南北相照,以至顷亩之阔狭,水土之高低,亦须当众共定,各得其实。其十保合为一都,则其图帐但取山水之连接与逐保之大界总数而已,不必更开人户田宅之阔狭高下也。其诸都合为一县,则其图帐亦如保之于都而已,不必更为诸保之别也。”
陈霄一面看,一面频频点头,她目露赞善之色:“这李大人果然雷厉风行!”
周先生又说道:“李崇年采取了让人户先自实、再由覆实官核查的方式。”
“且他的覆实极为严格,民户中已量之田隐藏亩数的,不论多寡,皆施以黥配之刑!”
“好!”陈霄心中大定,她合上文书沉声说道:“军中要增加装备,对外要征战,处处要银子,不想办法可不行!”
“既然苏州已然开始推行经界法,待稍见成效后,即刻晓谕各州县,将这经界法,推行开来!”
周先生应了下来。
周行又说道:“河东的人传了消息回来,说是天子的使臣日前到了河东李家,只是不知所为何事!”
“京都也传来消息,梁家出兵攻打颍州前,天子也曾派出使臣到庐州面见梁信!”
“那毒药一事,暂时没有什么头绪!”
闻言陈霄眼神锐利了几分,在汴州时周行就提过一次,天子频频派出使节,出入各节度使家,难道接连两次的征战,都有天子隐在幕后暗中出手?
她的心里沉甸甸的,原以为天子势弱,现在看来,也未必如此!
她一早就对梁之于出兵颍州存疑,那梁信老奸巨猾,他驾下的兵马,哪里是年纪轻轻的梁之于能调度得了的?
想来,梁信是得了天子的授意罢?
可那梁信为何会听从天子的指挥?
陈霄心里疑云顿起,眼中满是阴霾,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吩咐着道:“朝中,可有咱们的人?”
周行摇摇头。
陈霄起身走到舆图面前,沉思着。
周行与周先生对视一眼,缓步走到陈霄身后。
陈霄的视线,在京都、江宁府、庐州、汴州、忻州之间来回徘徊着。
好半晌后,陈霄头也不回的说道:“周行!”
周行应道:“大小姐您吩咐!”
陈霄的手指在京都上点了一点,说道:“仔细挑一挑人,送到京都,想法子任个京官儿!”
“朝中要有咱们的人才好!”
周先生眼中精光一闪,他捋着胡子的手一顿,说道:“大小姐这般说,我倒是有个人选!”
陈霄“哦”了一声,扭头看向周先生问道:“是谁?”
周先生沉稳回道:“您的堂兄,陈翰文!”
陈霄转身走回去坐下,思索着道:“他?”
“他的性子,合适么?”
周先生点头回道:“既然是要出任京官儿,必定得有真才实学,还得与您同气连枝,忠心于您!”
“他同样出身陈家,人既务实既有才华,人也不打眼,到京都,比其他人更适宜些!”
“可他那般的性子。。。。”陈霄叹息着道:“到了京都怕是会得罪人!”
“他也未必愿意去做这种有违本心的事情!”
周先生笑道:“您多虑了,堂少爷的性子,拙而不凡,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