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霄手指轻轻点了点舆图上的一个黑点,鄣山。
第二日,陈霄见了柳大夫。
柳大夫细细检查后,又诊了脉,方才郑重说道:“小姐身子已然无恙,那玄澄大师一手针技,果然名不虚传!”
陈霄放下心来,忽然想起一事,她眉头微沉问道:”我在汴州,见到一味药,总是觉得很是熟悉,只是不知在哪里见过。“
“不知你可曾听说过?”
她思索着,将那药物说了出来:”···那药出自河东李家境内,会叫人气血日渐衰弱,逐渐眩晕、言语不清,四肢无力、呼吸困难,短则几月长则一年,就会口唇四肢发绀、陷入昏迷,间或抽搐,最后身亡···“
柳大夫面色大变,急问道:”小姐是何时见到这味药的?“
”可曾服用?“
陈霄摇摇头:”不曾!“
”正是闻着每日服用的药里,多了一味,且味道熟悉,这才没有喝下!“
柳大夫松了口气,方才说道:”多亏小姐长年侍候大人服药,熟悉药理,这才没有中招!“
陈霄见柳大夫说的慎重,就问道:“你知道这药?”
柳大夫点点头,神情严肃的道:“这药名叫解忧!”
“解忧?”陈霄追问着道。
柳大夫点点头:“这名字只是以讹传讹罢了,这药本名已然不可考,确是出自河东李家境内,坊间传闻,它少量多次的服用,能叫人无声无息的死去!”
“若大量服用,就会使人立即暴毙!”
柳大夫神情有几分踌躇,陈霄见了心里一动,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问道:“我爹爹当年···”
柳大夫点点头,悲痛的道:“当年大人,就是受伤后,被人在药中下了此药,好在只饮了两口察觉不对,又催吐及时,将药呕出大半,这才留了条命在!”
陈霄不由得心惊,只饮了两口的药,就伤了爹爹的肺腑,叫他缠绵病榻半生。
她的脑海里蓦然涌现出一副画面,年幼的她,站在墙角,手上拿着拨浪鼓,看着屋子里面的人来来去去,乱作一团。
平日威武的爹爹俯身在床沿大口的呕吐着黄绿色的汁水,屋内闷热难闻,母亲在一旁哀哀哭泣着。
柳大夫一面极速的下针,一面高声指挥着人:“快!”
“再拿绿豆汤来!”
“不要煮烂,煮开即可!”
陈霄怔怔的看着乱哄哄的人群,走到爹爹身边,想问问爹爹怎么了,一转眼看见床旁矮桌上,药液顺着桌面滴落在地上,翻倒的药碗里面还有残留的汁液。
鬼使神差般的,她俯身闻了闻那药,又伸出手指蘸了那药汁,举到眼前好奇的看着。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扯着陈霄的手腕就跑出屋子,直冲到廊下,跳着脚大声疾呼着:“快打水来!”
“快打水来!”
“小姐中毒了!”
年幼的苏舜一嗓子喊的白氏和苏妈妈神魂俱裂,她们跌跌撞撞的扑出来,围着陈霄哭的撕心裂肺。
待弄清楚事情的原委,陈霄的手指被清洗的几乎褪了层皮。
记忆的匣子开了盖般,一股脑儿的涌出来,陈霄满面是泪,她透过往事,看清了爹爹年轻时的模样。
时隔多年,陈霄再次见到这改变了她人生轨迹之药的踪迹,顿时呼吸不畅,心里闷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