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刃,喂!”
元骥带着另一位同去的掌柜终于回到建康城。元骥满脸愧色地站在屋中,跟赵执解释因那天赵执进了宫,来不及跟他禀报已经换了人。李秾跟差夫们筹粮,事事都冲在第一个。遗憾的是最后一次遇到北滦人,被追杀跑散了再也没有回来……
“对不起郎主,李秾其实自南海归来就在云影坊中,是他求我别将这件事告诉您。我看他心诚,就答应了。他做事认真,为了将换掉昂贵的高昌棉布,能亲自北上雍州,到当地农户的棉田中查验,他如今走了……实在可惜。”
“你们不是三天都没有找到他吗?怎么就说他走了?”
元骥不知道赵执在想什么,只诚实说出心中所想。“之前的十几个差夫兄弟也是这么没的。那片深山太大,李秾又受了伤。唉……只怪当时北滦人下手太凶残,据说是因为战败的消息传来,这些查禁卖粮到大晛的军士被九皇子罚了。”
赵执鬓边的穴位传来一阵奇异的难受。
“郎主,您不舒服?”
“没有找到他的尸骨,那就还有可能活着。元骥,你记得李秾从黎多世子府冒险逃出的哪个夜晚吗?”
赵执眼神犀利,看得元骥心里一凛。
赵执看到元骥短了一截的食指,新肉才刚刚长好,被刀削去握笔的地方,重新提笔也需要练。李秾就是在他不能握笔那段时间帮他代笔写信的吧。
“元骥,你先去休息。李秾的事,我让谢将军派人去重新寻他了。”
“派军中的人?”
“对。我要找到他,我要他活着回来。”
元骥吃惊地听着赵执的话,为了一个李秾吗?虽然他也舍不得她,但二百差夫几乎折了一半,若是都派人去找……
“你的手可伤到骨头?等会让陈伯帮你找个医士看看。”
“被北滦人削掉小半,现在已经可以握笔写字了,郎主不必挂心。”
“前线大捷,兵部后勤军出了力。你不是军中之人,此事我必告知谢将军,让他给你记功。”
“多谢郎主。”
元骥赶到云影坊中交代张掌柜继续打理坊中的生意。张掌柜和阿棉都问李秾,元骥看着两人殷切的目光鼻子一酸,真话说不出口,只说李秾还有事,暂时不会回帝京。
十日后,蒹葭关来了一封给谢赓的信。千夫长靳三带五十精锐前往洱河以南的两国边界,寻找还未归队的兵部后勤差夫。
如今是盛夏,秋决前,大理寺必须重审全国所有州县报上来的死刑案,此事全部压在赵执这个长官身上。
赵执几乎日日忙碌到深夜,有时干脆宿在大理寺衙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