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道:“这话说的在理。莲心伺候本宫多年,本宫虽然舍不得她,却不能为了私心,耽误了她的年岁,总得看着她终身有靠,本宫才放心。”
本朝宫女速素来是二十五岁放出去的,都是正经人家的清白女儿,不是嫁予侍卫官吏,总也是个正经人家。莲心今年恰好二十四岁,眼看着要熬出来了,皇后和素练却不肯放过她。
皇后用银匙子搅了搅汤羹:“你既然在本宫面前张了口,想来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奴婢听过一句诗‘易得无价宝,难求有心郎’,莲心若是嫁得对她‘有心’的人,也不算是辜负。”素练的语气很是平淡,和她平时分派例银时没什么区别。
皇后几不可闻的轻轻叹气,像是秋风乍起后百花凋零的瞬间落寞,但转而她就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道:“说起来王钦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只比莲心大几岁,他又对莲心情深意重——”
皇后越说越顺畅,最后一锤定音道:“本宫看他们二人很是相配。”
素练附和到:“娘娘说的是呢,可不是天生一对?世上再没有娘娘这样慈心的主子,事事为莲心考虑,足足考察了王钦半年才肯将莲心嫁给他。只是莲心害羞,少不得要娘娘替她做这个主了。”
莲心从潜邸开始伺候皇后,一向是忠心耿耿,便是没有功劳,也少不了苦劳。她自知在皇后眼里比不上素练这样的陪嫁丫鬟贴心,虽同为大宫女,却从来都以素练为先,事事退一射之地,不可谓不谨慎体贴,如今竟是这样的下场——在场的几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可谁真不晓得王钦的底细?
虽然这半年王钦和李玉掐的厉害,太监下房里消停了许多,可但凡消息略灵通些的,哪个不能数出来王钦公公从前的二三“事迹”?
虽不知道皇后是否知道王钦的恶癖,但她为了自己将莲心屈就给一个太监,不免让嬿婉等人齿冷,颇有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之感。
片刻,还是赵一泰最先反应过来,陪笑道:“莲心若是知道皇后娘娘如此为她细心打算,想必也是,也是十分感动的。”
皇后垂下了眼帘,淡淡的笑容衬得她如一朵的端庄牡丹,让嬿婉无端想起:“任是无情也动人”这句诗词。
皇后微仰着头,由着素练给她捶着肩膀,合上了眼睛:“我哪里是要她承情呢,只要她过得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赵一泰唯唯诺诺的称是。
素练笑道:“都是奴婢的不是,原本娘娘是要给大阿哥和三阿哥挑个赏赐,偏奴婢惦记着莲心,扯出这些闲篇来。”
皇后没有回话,闭着眼靠在软枕上,似睡非睡,服侍的宫人不敢打扰也不敢离开,只能安静的侍奉在侧。
嬿婉默默盘算着,莲心一路陪伴富察琅嬅从福晋做到了皇后,如今要害得莲心生不如死,皇后显然不是没有触动的。
可这份触动,如何比得上在皇上身边耳目灵通的吸引力。只是,皇后娘娘这次只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天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理亲王是康熙爷一手养大,自幼被立为太子,何等的父子情深,可他只因为一次窥探帝踪,就被康熙爷怒而废位。可见皇帝都如何忌讳旁人窥探自己心思。从前长春宫不过是向养心殿探听一点消息,水至清则无鱼,只怕哪个宫里都不少有此事。
可皇后将心腹宫女正式嫁予王钦则又不同了。将来王钦到底是以皇上为重,还是更听皇后差遣?自己贴身的奴才身上明晃晃印着长春宫的身份,首鼠两端,已经是天大的不忠了,皇帝如何敢继续用这样的奴才?
只怕皇后提出婚事之日,就是皇上决心处理王钦之日,或打,或赶,或杀。
等嬿婉让皇后“感同身受”一番,皇帝自然会名正言顺的发作,剪除王钦这个毒瘤的同时,也让被皇帝厌烦的皇后不得不更加倚重自己。
半晌,才听到皇后的声音道:“大阿哥喜好丹青,本宫记得新进上的颜料,胭脂和藤黄两色尤为鲜艳,想来大阿哥会喜欢。三阿哥还年幼,却也不能轻忽了他去——”
素练轻声应和道:“奴婢记得娘娘小库房里有一颗藤球,轻巧鲜艳,又色彩别致,最讨小孩子喜欢了,和敬公主小时候也时常把玩。”
皇后不大在乎这些死物,点点头道:“那便是这个吧。”
赵一泰不论何时张口就是好听话的本事,连嬿婉都是佩服的。他不住的奉承道:“皇后娘娘真是对阿哥们一视同仁的慈母之心啊,那藤球勾金嵌玉,连披面都是上好的蜀锦做的,宫里再没有第二个如此精巧的,娘娘也毫不吝惜。”
皇后道:“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他既然叫我一声皇额娘,那又有什么不能赏他的。”
素练微微低着头,富有深意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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