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一进屋就直奔床榻窝在了上头,将脑袋埋在锦被里歇息,刚头哭了这般久,实在是有些累得慌。
正歇着却听见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夹杂着兔儿时大时小的咕咕叫声。
胭脂心中疑惑,转头一看,只见苏幕坐在远处寡淡着张脸,手里捏着兔儿,面无表情地擦着兔儿毛,力道也没个轻重,把个兔儿唬得不轻。
胭脂:“……”
兔儿怕是吓疯了,一直不停地咕咕直叫,胭脂看着竟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同情之余又不敢开口求情,她现下和它也没什么分别,都被苏幕攥在手心磨砺呢~
苏幕垂眼漫不经心地擦着,不经意间,轻掀眼帘看了过来,胭脂触到他淡淡的眼神便不自觉闭上了眼,心口慌跳如鼓。
一闭上眼,听觉便格外灵敏,只听衣衫窸窸窣窣声,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苏幕起身往这边走来,心更是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片刻后,面前一道阴影罩下遮着她,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被放在床榻上,正一下一下地拱她的手,胭脂忍不住睁开眼睛,她的手旁搁着一只干干的白软兔儿,苏幕就站在榻旁。
兔儿一个劲儿地往胭脂这处钻,像是要远离这个可怕的人,胭脂觉得它快崩溃了,忙伸手把兔儿揽到怀里,又顺着茶白的衣摆往上看向苏幕,一脸无辜。
苏幕神情寡淡地看了她半响,才在床沿边上坐下,俯身看着她,“又哭什么?”
胭脂闻言说不出半句话来,微微有些面热,她确实越发爱哭了,这来来回都哭了好几遭了,实在有些丢面儿,便只垂着眼睫默不作声。
苏幕没得到回应,便伸手抚上她的面,胭脂不由心下涩然,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手。
苏幕垂眼看着她,眼里神情莫测。
胭脂见他的手放在她眼前半响没动静,心下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不由自主将怀里的兔儿抱得紧紧的,抬眼瞄向他。
却不想苏幕突然将她连人带被揽到身旁,一手抱过她的细腰,另一只手又穿过她的膝盖弯,轻轻一抬,她整个人一下就腾空了。
胭脂心下一紧,抱着手中的兔儿不敢动,苏幕已然将她转了位置,抱坐在他的腿上,他那清冽干净的男子气息一下萦绕而来,叫她有些无力招架。
苏幕低头看着胭脂,冷着脸道:“你再敢不回爷的话试一试?”
胭脂不由抬眼瞄了他一眼,怀里的兔儿动来动去,她忙护着不让它乱跑免得招惹了不该惹的,又低声回道:“没不回您的话呢?”
这可真是个不要脸的,净睁着眼睛说瞎话,连苏幕听着都不由默了一默。
苏幕微微敛眉,语气淡漠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胭脂闻言委屈到心肝爆裂,抬头看向他一脸憋屈,这又是要干嘛,都给剥了一宿的葡萄了,还没个消停。
一宿没睡,怎么也没见得累,还有精力花得功夫折磨她,可真是稀了奇了。
见得苏幕面色慢慢沉了下来,胭脂慌得不行,忙想着转移话题,片刻功夫她便伸手摸了摸脸,看向苏幕一脸担忧,轻声问道:“公子,小的面上这道疤会好吗?”
苏幕闻言微微一怔,拿下她的手细细看了看她的脸,一道伤痕在软嫩皙白的面上极为明显。
他不由缓和了脸色,揽着胭脂在她的面上轻轻落下一吻,语气硬邦邦道:“这哪是什么疤,每日抹了那药膏,过几日便就好了,豆大点儿的事也值得这般哭闹。”
胭脂不由细细看了他一眼,见他好像是在安慰,又好像是在责备,一时有些摸不清,不过见达到了目的,便也轻轻“嗯。”了一声,又靠在他身上再不作声了。
胭脂靠着半响,放在腰间的手微揽了揽她,只听头顶上传来一声淡淡的询问,“要不要瞧大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