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08年8月10日)
其实这篇故事是上一篇的直接延续,发生在同一个夜晚。只是,在我看我的手表的时候,时针已经过了顶点即12点或者叫0点。也就是说,8月9日已经过去,8月10日刚刚开始。
我并没有回宿舍里去,而是在一家酒吧室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一如既往地点了一杯金汤力。
这一天内容实在太多情节太乱了。我需要把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整理一下。
首先,我们的连体楼发生了细胞大爆炸。起因是之前我们这里的领导阿尔贝特碰碎了那个小伙子送来的液体原材料,病毒、基因等等,起因之二是我把破碎的几个瓶子里的病毒不经意地倒进了小楼里培育心肌细胞的生物反应器里,起因之三是我把满满的20升的生物反应器送进了对面的大实验室,倒进了50升的生物反应器,起因之四是50升的反应器里的心肌细胞飞快地增长并且飞快地输给了隔壁大空间里巨大的有5米以上直径的反应器。心肌细胞繁殖得太快,来不及排放,导致最后的大爆炸。阿尔贝特那天的怒气好象有点莫名其妙,但我确实想不出他为什么要故意把这些东西碰碎。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有人故意让他发火,故意地制造了之后的一切。如果果真如此,那人或那些人也太厉害了。
第二,造成细胞大爆炸的直接因素是那种发出荧光的病毒与小分子混合体。那荧光是怎么回事?是萤火虫那种荧光素或者萤光素酶吗?还是某种放射性元素?这样的威力,或许后者还真是可能的。但现在已经无法考证了。或者,可以到野外去把散落在野外会发光的那些东西尤其是在我们连体楼的细胞湖里翻腾着的的液体取回来化验一下?见机行事吧。但是,如果有人使用放射性物质,却不告诉我们这些研究人员,性质是不是太恶劣了?我们可是完全没有防护设施和心理准备的。果真如此,这是犯罪行为。可是,这里还有人会追究什么是犯罪的吗?
第三,苏珊或者说丘野百惠看来是有去无回了。她仍然生存着的可能性是零。这是我不得不承认的现实。这已经是我在这里经历的第二位贝诺尔奖得主的死亡了。太可惜了。尤其是,他们,萨克逊和丘野百惠,当然还有盎格鲁,他们都是好人,非常好非常善良的人。她们的死都跟这里时时刻刻发生着展开着的罪恶有关。都是被害的。
第四,我们在坡地上、神秘小楼下方的灌木那里见到的死者是阿尔贝特,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毁尸灭迹的也是阿尔贝特。就在我们的面前,我们见到了两个阿尔贝特。这或许只有一个解释,即那具尸体是克隆出来的阿尔贝特。我当初就听说过,最早是听克里斯说过世界上克隆出人来的两个研究者可能都在我们这里。现在看来,我们的区长阿尔贝特极可能甚至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两个克隆人的研究者之一。克隆人是国盟通过公约禁止的事情,几乎所有国家都在这个公约上签了字。而且,被关在那神秘小房子里的克隆出来的人显然不止一个阿尔贝特第二。我看见阿尔贝特手里的强光枪先后亮了四次,两次应该是在神秘小屋附近的水泥块堆那里,第三次应该在倒在地上的灌木靠近神秘小屋的那一侧。第四次是对着我们唯一见到过的阿尔贝特第二。这意味着,克隆出来的人在这里在这个神秘小屋里至少有四个。
第五,激光枪。一定是的。阿尔贝特拿着发出极强的强光用来毁尸灭迹的那个武器一定是激光枪。而且,基本上可以确定,他用来毁尸灭迹和用来射倒云吴的是同一把枪。这意味着,这还是一把智能的可调节的激光枪,可以发出大面积的光,也可以发出远程的纤细光束。太可怕了。这可是国盟有公约禁止研发制造和使用的武器。几乎世界上所有国家都在那公约上签了字,跟禁止生物武器公约和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的情况一样。试想一下,如果世界上人人可以用激光武器杀人于无形,凶手和作案地点无迹可寻,这个世界还要法律何用?要警察何用?世界不是乱套了吗?
第六,综上所述,这一天里我们见证了至少三个具有国际意义的巨大罪恶:首先是可能在不告知的情况下把放射性元素投放到研究中去,如果能证实里面确实有放射性元素,那么,无论在有意还是无意的情况下,一种生物核武器由此诞生了(我觉得可以这么命名或者说定义)。而这是世界上的大忌,不仅有放射性,而且有毒,而且有细胞在毒性和放射性元素的辅助下发挥出目前无法预知的长期摧残人类的可能性;第二是违反国际公约偷偷地克隆人;第三是同样违反国际公约私下制造和使用激光枪。
说实在的,我真的是毛骨悚然了。这里的罪恶都是滔天的,这里滔天的罪恶未免也太多了吧。而且,这可能还只是冰山一角。想想处处针对H35基因的所谓研究,我不用脑袋(感谢我当中学老师的父母,我直到今天也说不出“用屁股也能想出来”这样的粗话。受累,我好象还是说了。不用管那么多了。这个世界已经不是那个世界,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也想得出来,这不是出于善意的。我可以肯定。
她在我旁边坐下来的时候,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她是谁了。我的鼻子甚至告诉我,她的眼睛里还有眼睛外的脸上都是泪水。
我没有回头,我怕泪水会传染。传染给人总之不是什么可以自豪的事情。我只是说:你下班了?
她说:我都听见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真没有想到这么普通的一句话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我把头进一步地扭到另外的方向。我说:我没哭。
然后我回过头去,看着她黑黑的湿润的脸。我说:受累。不好意思。
她说:你还是哭吧。我看了你半天了。
她当然就是酒吧街的纳丝林。
而这条酒吧街只有我们两个人。很反常,但也很正常,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所有的人都累了。
我承认道:我哭过了。我不再哭了。我只想坐一会儿。你回去吧,反正今天晚上不会有人来了。
她说:我都听见了。
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让我忽然地想起,她说的是“听见了”,而不是“听说了”。这是有区别的。
我说:你已经在这里坐了半天了?
她说:也不是。我早就看见了你,我也听到你在说话。说实在的,我有点担心,就走了过来。我是刚坐下来的,刚才我站在那里。
她指了一下这家酒吧的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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