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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宽阔的吉普车后座,一下子坐下三个人,瞬间变得拥挤。
不过此时,车外枪声不断,劫后余生的三个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安静地坐在后座。
眼看着局面被控制,傅征启动车辆,后退式倒了一段路,刚停下,后备箱被掀开,两位从战场撤离的战士飞快跳上车,一把压下后备箱的车盖。
燕绥只听子弹落在车身上,数声枪响后,吉普的油门轰鸣,瞬间提速,飞快穿过难民区的牌坊,后轮加速摩擦地面扬起的烟尘洋洋洒洒,把整个视野遮挡得只有难以穿透的沙土。
最后的枪响也停了。
四驱的吉普从蜿蜒的土坑爬上土堆,车身起起落落数次后终于驶上公路,一路坦途。
紧张的气氛没未散去,车里依旧安静着,没人先起话头。
一直到车穿进巷道,弯弯绕绕地开了小段路后,停在路边,穿着作战服抱着□□的特战队员上了车,所有人员到齐,辛芽死命憋了一路的打嗝声终于从指缝中漏出。
她涨红了脸,另一只手也牢牢地捂住嘴,惊惶地和转头看她的狙击手对视一眼。
胡桥年纪小,又是娃娃脸,看着跟还没长熟的瓜一样,透着几分青涩。他见辛芽不好意思,笑了笑,安抚:“已经安全了。”
辛芽几不可闻的“嗯”了声,默默地把嘴捂得更严实。
燕绥在商圈,出了名的情商高,会来事。
这种受了别人救命之恩才死里逃生的时候,哪怕只是口头感谢她都能真诚到让人无法拒绝。可这会,心里装着事,她连说话的心思也没有,眉头皱得紧紧的。
想了半天,她还是没想明白在她答应交五十万美金过路费之后,为什么武装头目会反口让他手下拿枪抵着她,甚至一言不合令手下打死了可以算是同伙的雇佣兵头子?
她揉着眉心,在脑子里回放着从她下车后发生的每一个节点,仔细到连她悄悄看了几次手表都没有漏掉……直到回想起在被枪口抵住背脊时,那武装头领抬头看陆啸的画面,她挑眉,转头问坐在最外侧的陆啸:“那个头领,想让你告诉我什么?”
陆啸的神经刚放松了一会,突然被提问,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管理,呆萌地和对燕绥对视了几秒,才道:“他说知道你深夜赶路要去索马里海域交赎金。”
燕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雇佣兵和武装头领是一伙的这事是没跑了,按照正常逻辑推断,应该是雇佣兵头子在听到武装头领这句暴露他们合作事实的话被燕绥听懂,担心不止尾款收不到,很有可能整笔交易都会被取消,所以一时没忍住,气急败坏地和他理论起来。
结果武装头领暴脾气直接干掉了雇佣兵头子……
如果她当时没有发现两队人马互相勾连,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向自己的国家求援,事情糟糕些可能她这会已经死在两队的火拼中,又或者自己孤身犯险,被榨干剩余价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实在不敢高估人性。
索马里海域的强盗在索取赎金后还会“诚信”地放船放人,那也是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劫持船只索要赎金是一笔生意,生意就要讲诚信,如果收到巨额赎金却不放人,此后再遇到劫持事件,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拿到赎金后还能安全释放人质。
但在索马里,遇到今晚的情况,她真的不敢想,如果她没有中国公民的身份,是不是……嗯?
这种后怕的情绪让她心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沉得喘不上气来。
燕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凉凉的,项上人头早已落地了一样……
嗓子干巴巴的,挤不出一句话来。
她抬眼,透过车内后视镜只能看到傅征的帽檐,她盯着看了几秒,清了清嗓子:“谢谢你们……”
很久没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她轻咳了一声,继续:“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今晚就要交待了。”
路黄昏盘腿坐在后备箱,闻言,掀了掀眼皮子,也不知道要婉转些,直肠子道:“这种危险的地方,你不带个三五个保镖就算了,还带了两个保姆出门拖后腿。”
燕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