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锦绘是一个月后回的北冥仙山,容峋看见她的时候,发现她更瘦了,而那天,天帝正在处罚一些犯了天规的仙者,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她是最后一天回来的。
她回来的时候容峋正坐在天台镜边喝酒,其实一点儿醉意都没有的,可当他看见满身是雨水的暮锦绘时,竟苦笑一番,并觉得自己醉了。
暮锦绘身上都是水,衣服也被浸透了,长长的头发粘贴在脸上,看起来狼狈极了,她小声哽咽着,脸上的水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她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叩头过来,直到容峋的面前,她抓着他的衣角,雪白的衣服瞬间映上一个黑印子,可是他却觉得没什么,只是端着酒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暮锦绘边叩头边说,“不是我,容峋哥哥,害死依兰姐姐的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茶水里面会有毒,我真的不知道……”
听到夏依兰的死,容峋右手一使劲,手里的酒杯便轻而易举的被捏碎,碎片划过他的手,却什么伤痕也没有。
他动动身子,暮锦绘的手便无力的从他衣角滑落。
她还是在叩头,额头都破了,血顺着眉心流下,在容峋看来,她只是愧疚罢了。
轻叹一声,他站起身,然后瞬间消失在暮锦绘的面前。
不知不觉中,她睡着了,可是小嘴里还一直在说着真的不是她的错,容峋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弯腰抱起她,然后将暮锦绘送回房里,并用法术为她换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衣服。
完了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就走,而是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暮锦绘睡的很不安稳,一会儿翻来翻去的,还时不时踢掉被子,每一次容峋都会无奈的替她重新盖上。
暮锦绘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看见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和自己的房间,然后摸摸自己的额头,昨天的伤已经好了,于是大叫一声急忙从床上一跃而起,快步跑出去,在拐角处的时候,和正向这边走来的容峋撞了个正着,她一个没站稳就跌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揉着屁股。
容峋又感到头疼了,他揉揉太阳穴说道,“一大清早怎么像见了鬼似的。”
暮锦绘听见他的声音,急忙从地上起来,向前扑去,“容峋哥哥,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不要在提那件事情了,锦绘,我只和你说一遍,下不为例。”
暮锦绘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在她为容峋原谅自己而开心的期间,毫不知觉那些罪名已经被她坐实了。
容峋抬起她的脸,摸摸她的额头,确定没事了才放下。
这时,一只仙鹤从九重天飞来,容峋伸手接过,看过之后对暮锦绘说道,“我们去一趟九重天吧。”
“恩。”
传信来的是歌挽。
歌挽是仙家,她深受天帝和王母的喜爱,又因为人长的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爱慕她的人多的真是数也数不过来,只是歌挽的心里,只有容峋一个人。
西王母知道她的心意,或者来说,整个九重天都知道她的心意,西王母曾经想请求天帝为他们两个赐婚,可自从容峋知道后,就消失匿迹了,一千年后才出现在凡间,这是无声的拒绝,所有人都明白,所以也就没人在提这件事了。
歌挽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求天帝收回指令,在九重殿上大声宣告,说自己配不上容峋大帝罢了。
容峋闻之只是相视一笑,然后什么态度也没有了,如此一来,认识他的人都会说他高傲自大,可是却没有谁敢惹他。
暮锦绘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只以为这个世上除了自己便只有夏依兰爱着容峋,所以满心欢喜跟着容峋去了九重天。
歌挽来信说自己病了,可是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所以请求容峋大帝来看看。
容峋早就记不得以前发生的事了,他只隐约记得歌挽这个人,好像还有一段时间喜欢过他,可是这些又能代表什么呢?总不至于装病来让他去看吧。
他们直接到达歌挽的行宫,暮锦绘提着药箱首先出现在歌挽的视线里,歌挽躺在榻上奇怪的看着这个大概才十五六岁的女孩,“你是?”
暮锦绘甜甜的说,“你就是歌挽姐姐吧,我是暮锦绘,陪容峋哥哥来帮你看病的。”
歌挽皱眉,“陪?你认识容峋大帝?你还叫他哥哥?容峋大帝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