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岚答得很坦然,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赖凌云这个外表气质除非在泥地里滚一滚,不然在南荒,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是中原人的长相,哪怕他身上穿着当地人的服饰也一样。
做太守那么多年,那能那么容易掩饰呢。
倒不如一开始就坦白,还显得真诚一些。
得到承认,猎户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但右手却下意识的放在了柴刀的刀柄上。
“你一个中原人,到这里来找什么旧友?”
杨清岚装傻:“鄙人旧友乃府县当任太守陈琢与,昨日赶到府县时听说他消失在了院山之上,因此上来寻找。”
猎户刚刚缓和的表情又狰狞起来,甚至抽出了柴刀对准她,做出了随时会攻击的姿势。
“太守是你的旧友?!哈!若真是如此,你在城里的时候怎么没被人给撕成碎片?!”
杨清岚继续装傻,做出一副后怕的模样拍着胸口回答:“确实如此,鄙人被追了几条街才找到暂时的栖身之所,打听到消息后一早就进山来寻找了。”
摸不准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猎户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然后就看到了偷偷摸摸朝着“赖凌云”身后挪动的秋山。
“他是什么人?”
杨清岚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回答:“他是我的书僮。”
“南荒在中原人眼里并不安全,你就带了一个书僮?”
“非也,鄙人出发时身边跟着数十仆从,但沿途遭遇盗抢,又重病一场,最后竟只剩下一个老管家和一个书僮,若非遇到好心人帮忙,已经病死途中,哪里还找的到这里。”
“好心人?南荒人?”
“南荒大山之中的猎户之子。”
听到有本地人给他们提供过帮助,猎户的态度立刻有了明显的变化,虽然仍然带有警惕之意,但敌视情绪却少了许多。
看来南荒中人相互之间认可度很高啊。
杨清岚心里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三人就这么隔着几丈远的距离你一问我一答的聊了一会儿,很快,根据猎户的话,杨清岚搞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这猎户原本就是院山上的居民,虽然在府县郊外有房子,但长期住在山中打猎砍柴,祖辈是不少神龛的修建者,所以他平日里也做做维护神龛的工作,神龛之下的密室就是他父亲和他两代人耗费了多年的功夫修建的。
一年前,他还觉得那个从中原来的太守是个好官,但是太守居然和魔怔了一样突然下令毁掉神龛,气得他差点冲到太守府去见官,但毕竟保护神龛更重要,他只好留在山上,一点一点修复那些破损的神龛。
杨清岚看到的这个神龛并非没被毁掉,而是他后来修复的结果。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问答双方的位置对调,杨清岚逐渐掌握了交流节奏,成了提问的那一方。
……
“那么,先生知道太守现在在何处吗?”
“我当然不知道!太守是被山神带走的,我只是个猎户,又怎么会知道山神的下落?”
“那后来进山寻找太守的百姓,以及太守家将呢?”
“他们从这条路一直上山,然后在前面不远处的岔道口分成几队全山搜寻,但后来一个人都没有回来,我因为一直在这附近修复神龛,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后来听说他们失踪,也不敢上山查看。”
“这段时间以来,先生是否见到或者听到一些异于常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