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兮对待生意尤其认真!
在前世,就算是做了管事的老板娘她也不会自恃身份的坐在收银台等着收钱便好,她还是喜欢和顾客周旋,喜欢舌枪唇战后客人将她当做贴心的朋友、体贴的亲人定下一张又一张的单子。
所以到了现在,即使是融合了原主杨若兮的记忆,也没妨碍她的生意理念,察觉到了有人有购买意向,时间和地点便也没有多重要了,于是认真的帮衙役分析道:
“您可以给嫂子选一个金戒指或是银簪子,价格都差不了多少;孩子的的话有银裸子挂件和金锁头、银锁头,项圈、手镯也应有尽有;什么?大哥要买的话就一个姑娘三个小子的都要买?大哥您真是有福气,对家人孩子也真好,您的家人能遇上这么为家人着想的你也太幸运了,冲着这一点,说什么我也要给您最优惠的价格!这样的,给您打个八五折怎么样?”
衙役闻言受宠若惊的搓搓手,映月斋的主人听说是大宅里的夫人,真的就是眼前这丽人吗?怎么这么亲切,自己觉着要是不去映月斋买上几样东西都枉费别人这几声“大哥、嫂子”了。
杨若兮有些兴奋,她太享受这种让人自觉自愿掏钱购物的成就感了,眼角眉梢的冷意早就被见到客户上帝的亲切取代,上挑的凤目中流光溢彩,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微微眯着眼,回忆起上次忽悠人的时候,艾敬轩就买了好大的一堆,这位看上去虽不至于是个冤大头,但看在让她过了瘾头的份上耽搁几分钟也没什么的。
玉瑾然怒了!这女人是故意的!他敢断定!
“你!就是你,给爷开路。”玉瑾然两步迈到那位衙役的旁边,手指都快伸到了别人的鼻尖。
“您是叫小的?”正对着杨若兮点头不迭的衙役转身瞪大了惊愕的牛眼,满脸的不敢置信。他只是被征调出来负责清理道路两旁平民的衙役,和卫所的那些受过正规训练的兵可不一样。这位玉少放着那些穿着轻甲的兵士不要,要自己这个皂衣衙役开路?也太……太抬举了吧。
“竟敢不相信爷?李全,拉下去给他长长记性,让他知道爷向来可是说一不二的。”玉瑾然这明显是找事了,他身侧护着他的侍卫顿时为难了。
“怎么,你们也不听爷的话了,要你们来干什么的?”玉瑾然手一抬,这才发现手中的马鞭在下车的时候交给了那些帮他放马车的士兵,不禁悻悻的放下。
“玉少,您也来看春闱放榜啊?”杨若兮觉着,要是玉瑾然再不走,这一大街的人可要堵死在这儿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
“是你啊,还真是挺巧的。”玉瑾然明明心里美得冒泡,还要故作淡然的哼道,脚下却是半步都没挪动了。更是忘记了还要教训侍卫和那个倒霉的衙役,
顾小和暗呼侥幸,李全几个是教导玉瑾然武艺的侍卫,对他风风雨雨性子还是知之甚深,挥了挥手示意那倒霉的衙役赶紧的消失换人,接着便略带惊讶的守着玉瑾然第一次和女人柔声细语“搭讪”;要知道,他即便是对上传说中心仪的彩蝶郡主也是一副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拽样。
“玉少爷,你还去不去里面?你不去我们可走了啊。”杨若兮扫了一眼因为玉瑾然前来清除出来的一条三人宽道路,说真的,还是有几分羡慕的,这得省去多少时间啊。
“啊……”玉瑾然愣了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哼,要走便走,难道谁不准你走不成。”说完,背着手转身就往前走去。走两步后略略回头,没见着杨若兮一行人跟上来,又高声的补充道:“还不赶紧走,难道准备在街口等到放榜啊!真是笨。”
柳姨太太这才扯着杨若兮的袖子迟疑道:“那不是来过府中的那位玉少吗?我听子墨说他还在柏院那边吃过你做的饭。和你很熟吗?”
“没有啊,这人别别扭扭的,性子阴晴不定,咱们还是赶紧跟着他走吧,不然待会儿又说咱们穆家不给他面子了。”虽然杨若兮有些隐隐觉得玉瑾然从始至终就是冲着她来的,但世故的她却是下意识的将这点归结到了玉瑾然的“广哥”性子上,诚如他所说,和他交好的就是朋友,他肯定不会让朋友吃苦受苦。
柳姨太太挂心着穆子墨的成绩,哪里还有平日里聪慧敏锐的觉察力,当下拉着穆瑶娘一起,借着玉瑾然的东风一路往里行进。
玉瑾然的步伐不大,不一会儿三个女人就追上了他,为了不至于越过了正主,三人只好又压下了步子缓缓跟上,中间只隔着一个侍卫和一个丫鬟,只要玉瑾然凝神细听,还是能听到柳姨太太和杨若兮在说些什么。
“若兮,我听子墨说过,你家那些个哥哥个个学识不凡,特别是你弟弟思睿更是才思敏捷,这次春闱想必能有所斩获;你在穆家的日子今后许是能好过些了。”柳姨太太其实说得还是挺保守的,穆子墨其实说的是杨家四人的学识比起他来只高不低;他那个自视甚高的二哥和被名利迷住双眼的父亲却是看不到这点。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谁都知道殿试后放榜才算是决胜局。”杨若兮谦虚的回道,并没有多说什么;玉瑾然听着她客气中带着疏离的语气莫名心里就平衡了,原来她和谁说话都这么冷淡啊。
穆瑶娘跟着走这么一路渐渐的也放开了胆子,提及春闱,小姑娘也有她发愁的地方:“我听玉娘说,母亲单单是给二哥活动殿试时的位置安排就花了好几万两白银,我们没钱给三哥走这些关系,父亲又不管,三哥能考上进士吗?”穆子墨要是再次失利,不但他的名字记入族谱没希望,兄妹俩的婚事也要诸多受制,说不准幼弟穆子析的前程也会受到影响,难怪就连不解世事的小姑娘都忧愁不已。
“你们别担心了,听说当今圣上很是重视春闱,断然不会因为谁坐的位置好就取谁的道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相信是块金子放在哪儿都会发光的。”杨若兮看着这娘俩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也是有些犯疑乎;虽然开国候到时候会履行诺言将杨家四兄弟的名帖以他的名义递进去,但总是比不上那送了钱财、走了关系的人家吧?要是贡士结果出来,还有三天时间不知道走走关系行得通与否?
“真是俗!要是殿试靠着几个钱能摆平,爷早就去捞几个状元做做了。殿试,靠的就是真材实料。”毕竟是凤子龙孙,玉瑾然还是从柔嘉公主和顾妈妈那里听到过一些关于当今圣上取士严谨的旧例,想必就算现在有什么变化也不大;大不了等杨若兮求到他身上,他腆着脸找一找路悠冥便是。
可惜杨若兮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一松,“哦”了一声之后再无其他,更别说反驳他关于“俗”的不屑,让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根本就没法说出来。
“若兮,想必国子监附近已经没落脚的地方了,我们去找二爷他们还算找你家兄弟?”柳姨太太望了望前方的状况,不无遗憾的询问道。
十字街口倒是没了刚才西街入口处的拥挤,有穿着甲胄的士兵维持秩序,四处只觉着森然有序,看来领兵的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放眼望去,四周的茶肆酒楼无一不是爆满,就连一些书店、粮店、绣坊之类的也站满了心不在焉的男男女女,想要找着歇脚地的确很难。
杨若兮看了一圈,没见着自家哥哥弟弟的身影,也没见着夏生和春生在告示墙下张望,倒是穆清风的小厮长生和穆清雅的小厮在那边走来走去,看样子挺着急的。
“我也没看到思睿他们,但思睿有说过,他们会进集雅楼等着放榜;二爷他们不也是在集雅楼吗?不如去看看先找着谁吧,”反正她是不想去站在穆清风身边妨碍他今日的“出彩”的,最好进集雅楼就找着杨思睿等人。
玉瑾然听到这儿后心下了然,大步的迈向了集雅楼方向,不忘吩咐了随行的侍卫:“你们俩还是老地方等着爷。”又转向顾小和,很是傲慢的大声吩咐道:“先去给爷问问三楼留包厢没? ”
顾小和还未搭话,上方突然传来一句像是停留在变声期的公鸭嗓嘎嘎笑声:“玉少别在那儿说笑了!谁不知道三楼都是些什么人,还包厢?不如来和本公子一席算了,等午时用了饭后给世子献礼的时候再去三楼大堂里开开眼界吧!”
杨若兮闻声一抬头,二楼的栏杆处一个同样身着朱红箭袖锦袍的年轻公子正扶着栏杆一脸欠扁的笑意,这人长得不怎么样,一身红衣穿着就连俗味儿都透不出来,整个一活动红包套,偏偏还感觉良好的拿着一把折扇,见着众人看去,故作潇洒的将折扇打开扇了两扇;“玉少今儿还带着家眷来的啊?这一老一少的你吃得消吗?还有个戴着帷帽的,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
和他坐一桌的几人原本还干巴巴的陪着笑了一回,但见到已是怒目圆睁、撸着袖子准备随时找人干架姿势的玉瑾然后又自动消了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