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某郡主一颗恨嫁的心,杨思睿几个到了晚膳时分才堪堪赶到了沧澜溪的庄子上,也幸好秦妈妈早先知情,玛瑙就地取材做了一桌还算丰盛的晚膳。
饭桌上作为文人当然免不得讨论诗词文章,杨思睿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的确对穆清风没有丝毫异样反应的杨若兮这才高声说道:“你道那穆清风策论行文上不怎样,那诗文的确是不错的;不过琼林宴上他作的那首《采莲曲》我总觉着有些美中不足,像是言犹未尽似的!”
杨鸿雁放了筷子,抿了一口米酒,摇头晃脑的吟道:“ ‘若耶溪旁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 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那日的琼林宴旁边的确是一池荷叶,是荷叶哦!荷花都还未开哪里就有什么采莲女?也正如思睿所说,这首诗意境虽好,却戛然而止,像是一个人高声放歌到了一半,突然哑了,多不寒碜人啊!”
杨慎知他浸yin诗词一道许多年,也最有天赋,他这么说看来思睿所言不假,不禁一人点了一点:“你们啊,就别妒忌人家诗文高妙了!或许作到一半没了心情,要是你们有才,大可自己私下接上半阙,免得再有这种言犹未尽的遗憾。”
“正是!方才我还听着这首诗想到了越州一带的莲田,意境正好,要是你们能添补完全,一定要让我也听听。”杨若兮不好现下就将这首诗的后半段宣之于口,再说了,她也很好奇杨思睿和杨鸿雁几个给这首诗补上的半阙又是什么模样!
“那就这样说好了!慎哥也别想置身事外,咱们一人想半阙,下次再见到穆清风的时候别让他那么嚣张。”杨鸿书性子活泼爱闹,有什么都想参一脚让事情更热闹。
“人家能不嚣张吗?没看到那首《长相思》一出口彩蝶郡主都……哎呀……慎哥你干嘛踩我!”杨思睿正眉飞色舞比手画脚的学洛千蝶听穆清风吟诗时的表情,冷不防被杨慎下死力踩了一脚,莫名其妙的看向杨慎时才后知后觉他刚才都还在小心翼翼避过的话题竟然又被自己揭出来了,漂亮的脸上便出现一个尴尬的笑容:
“呵呵,姐姐你是不知道,那洛千蝶长得奇丑无比,性子乖张暴戾,哪里有姐姐你温柔贤淑、貌美如花。”
杨若兮被四人这忌讳莫深的样子惹得心里暖暖的,对杨慎笑了笑道:“慎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那人对我来说和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若不是怕吓着他们,她真的很想说:和离得很干净,姐的小手那穆清风都还没摸到过!想到摸手,她的脑海里猛然出现一张帅得不像话的俊脸,胸上竟然一热!
连忙甩了甩了头将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的面孔甩开,示意杨思睿继续。
杨思睿得到姐姐的鼓励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气,得意的冲着杨慎几个点了点头,意思是让他们看看他说的就是对,自家姐姐才不是那等伤悲春秋的普通女子!话是如此,再说起琼林宴上的事情也就没了那种激情。
杨思睿带来的消息又补充了白日里玛瑙叙述上的不足。因着皇帝病重,整个京城的权贵人家特别是和皇家七弯八拐沾亲带故的人家都慌了。
顺和朝有律法规定:皇帝驾崩为国丧,就算是新皇即位也不能大肆披红挂彩,婚嫁之事推迟一年,三年内不能大操大办。
这么一来,家中想要办婚事的都想趁着皇帝还有气儿在早早办好,否则高门大户的谁想弄得婚嫁像是纳妾似的见不得人。
说完了闲事,杨思睿猛地想起一事,不禁得意的对杨若兮昂起了头:“姐姐,过些时日弟弟就能养你了。”看来这兄弟几人还是对占杨若兮便宜耿耿于怀。
“你要怎么养我?不是说皇上派官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吗?”杨若兮其实寻思着这些日子给哥哥弟弟找点事情做,也算给他们找点进项,省得总是心怀愧疚。
“原来京城里的丹青画斋是艾敬轩艾公子私底下的产业,前几日他找上门来让我将画放到斋里寄卖去!可是和湖山居士和虎峰居士挂在一起卖!”杨思睿少年稚气的脸上满是得意骄傲,让整张脸更漂亮三分。
“卖画?”杨若兮想到后世动不动就上千万的画作,也就不觉着轻视:“这个倒是不错,不过恐怕你不能用你的本名吧。”
“正是,为了和两位大师扯到一处,我给自己定了个‘九同居士’,怎么样?”杨若兮洋洋得意的大声说出了自己霸气十足的笔名,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刻放软了身段,腆着脸对杨若兮笑道:“姐姐重新帮我刻个私章吧!”
“这个还用刻吗?直接拿了麻将牌里的九同印下去不就成了。”杨若兮笑言道,她倒是知道杨思睿心里怎么想的,首先“九同”和虎峰、湖山一样是顺和朝的一处地名,再者杨思睿打麻将之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相当青睐胡九筒。
“不成,那麻将牌可是你师父留给你的东西,拿来玩玩也就罢了,才不想露在人前呢。”杨思睿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挺坚持的,自从听说杨若兮在株洲遇上过一个天人般的雕琢师父,他就觉得那是自家姐姐的际遇,和他们分享已是难得,他才不会占了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