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接下来的那个笑容甚至都没有做完,沈延之沉痛地看着她,“小言,但是史密斯离开走了——他太太昨天在阿尔卑斯山滑雪遇到了雪崩,昨天夜里就离开了。”
安言眼里只有那些人疯狂地将各种仪器用在安谨身上的动作,她甚至来不及接受沈延之那个更加荒唐的说法,沉睡多年的植物人,突然醒来,处理不当很容易猝死……
猝死,怎么可能呢?
季榎璟默默流泪,眼中充满着绝望,看着那条欺负越来越微弱的生命线。
最关键的时刻,最关键的那个人不在,安言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指,指甲陷入手心,咬着牙关,“我去找他,我让他回来。”
“小言!”季榎璟看着已经跑出去了的安言,想出去将她叫回来,沈延之拉住季榎璟的手臂,冲他摇摇头。
季榎璟猛地甩开他的手,哭哑着嗓子,“你懂什么,不叫她回来,可能她就错过见安谨的最后一面——”
……
安言不顾地一切,不顾任何人的阻拦,从安森集团一楼大厅坐总裁专用电梯径直去了萧景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可萧景下了命令,不见安言。
所以她从一楼挣扎到这里花了不少的时间,但是她被拦在了办公室外面,就一门之隔。
秘书将她拦住,“对不起太太,我们萧总说,绝不见您。”
安言冷着脸从将堵在面前的女人推开,她已经顾不及要绕路走过去,秘书没料到她要这么一推,等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眼里滑过轻蔑,“太太,萧总说绝对不见您,让我们请您出去。”
她冷眼扫过去,“滚啊!”
但是萧景是真的不见她,安言站在门口,掐着自己的手心,掌心之中一片黏腻,闭了闭眸,在办公室门口给萧景打电话。
意料之中的没接。
安言低头轻笑,笑容虚晃,像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萧景!你报复我就好,你为什么要让史密斯回去?!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让他离开?!”
“萧景,你他妈给老子出来,我把宋子初害死了你冲我来啊,你凭什么让史密斯回去!萧景,你给我出来!”
紧闭的厚重房门,没有一点动静。
安言将身体贴在门板上,这辈子就算是她父亲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绝望过,他为了宋子初,可以直接杀了她,为什么要对付安谨?
明明都知道,安谨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办公室里。
乔洛看着负手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背影无端孤寂,外面是安言咒骂到逐渐嘶哑的哭泣,他其实无法想象,安言哭起来闹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印象中的她,都是高傲霸气,烟视媚行,基本上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过自己的丑态。
可这次,萧景真的说什么都无动于衷了。
乔洛想离开又不是,可是不离开……
终于,那男人回身,漠漠地望着他,乔洛希冀地望着他,但男人只是从落地窗走到了老板椅上坐下,嗓音极淡,“你去叫她走,我不见她。”
……
面前的门终于被打开,安言视线模糊,眼睛肿的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能凭感觉抓着他,“萧景,我只求你这一次,你把史密斯找回来,我求你——”
只那淡淡的一眼,乔洛就惊的说不出话来,安言披散着头发,眼睛肿的不像话,面色苍白,只有眼泪几乎覆盖了整张脸。
抓着他灰色西装的掌心下,是淡淡的血迹,乔洛一惊,不禁张了张扣,“太太——”
安言还是没有分清人,自顾自地低泣,“这场游戏我输了,我认输,萧景,我当初不该逼你跟我结婚,我错了——”
究其一生,乔洛都没有见过安言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以致于后来的后来,他即便是见到她在众多社会高贵傲慢的名媛中跛着脚走,都没有今天这一幕来的令人心疼和冲击。
他将看好戏的秘书训斥走,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安言,叹气,“太太,您走吧,有什么事等萧总气消了会理您的,这么冷的天,您——”
她为了埋安喜,只穿稍微厚了一点的针织毛衣,但就只有这么一件,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套。
乔洛还是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太太,冒犯了。”
安言终于看清楚了人,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忽略身体上的一切不舒服,“你叫他出来,我有话跟他说话,乔特助,你快点,我真的有急事。”
乔洛很是为难,想到萧景那张脸,他叹气,“太太,我先送您回去休息,等萧总缓过来了就会见您了。”
“不可能的,我没时间了,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