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花池,沈肆蹲在苏夏脚边,给她把松散的鞋带系上,还细心地给她弄掉嵌进鞋底的枯叶。
傻子会的倒是不少,沈穆锌嗤了一声,充满嘲讽,随后而至的是冷意。
烟烫到手,他皱着眉头甩开,盯着烫到的那处地方,一向自持的男人爆了句粗口。
下人们看到回来的人脸黑沉沉的,均都把心一提,“二少爷。”
沈穆锌平时会嗯一声,有时候还会露出笑意,下人们都面红耳赤,又去偷看。
但他今天半个音都没有,路过的时候,一身低气压,下人们打了个哆嗦,几个进沈家时间长的老人挺淡定,说八成是跟相好的闹情绪了。
那些年轻的小姑娘立马反驳,“二少爷没喜欢的人。”
“他亲口跟你说的?”有个老人摆出一副“年轻人你吃的米还没有我吃的盐多”的口吻,“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那什么才是真的?”
“谁知道呢。”
老人故弄玄虚,年轻的小姑娘们依旧窃窃私语,闹的宅子里无人不知,陈伯想拦已经来不及。
晚上,田箐桦去敲小儿子的门,“穆锌。”
房里响起沈穆锌的声音,“妈,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田箐桦态度坚决,“不行,妈不问清楚,晚上没法睡。”
门打开,沈穆锌搭着眼皮,“妈,你要问清楚什么?”
田箐桦闻到儿子身上的烟味,很浓,不像是一两根,这不是对方节制的作风,她的目光带上探究。
“穆锌,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有正在交往的女孩子?”
抓头发的动作猛地一顿,又极快恢复,沈穆锌理着凌乱的发丝,“没有。”
田箐桦蹙眉,“真没有?”
她没从儿子脸上捕捉到撒谎的痕迹,不由得松口气,“穆锌,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跟妈说,你可别跟你哥一样。”
沈穆锌从嘴里蹦出一句,“跟他一样就好了。”
田箐桦一分神就没听清,“什么?”
沈穆锌耸肩,“没什么。”
他打了个哈欠,“妈,问也问了,我可以去睡了吧。”
“还有啊,”田箐桦叮嘱,“对方的家世不能一般,你要明白,你的妻子必须让你如虎添翼,而不是一个累赘。”
沈穆锌嗯嗯道,“知道知道。”
“妈,晚安。”他把门一关,刚才被压制的低落和阴冷重新涌了出来。
田箐桦步伐轻快的下楼,心想儿子找的另一半再怎么样,应该都不会比苏夏差了。
在她心里,舞蹈演员这个职业是排不上名次的,跳舞的就算了,背景还那么普通。
一想到这个,田箐桦就来气,不是她点头的,不可能满意的了。
第二天下过一场暴雨,天气依旧闷热。
家宴设在七点,沈家家大业大,出席的是老爷子的俩个弟弟,以及他的儿女,再算上各自的家眷,人不少。
苏长洺还没到,苏夏以儿媳的身份招待沈肆的亲戚。
大部分人苏夏都叫不出名字,她一律以笑脸应付,笑的脸都僵了。
冷不丁听到沈家的几位千金在那对她评头论足,裹着各种程度的不屑,苏夏并不打算去和她们起争执。
当她们把舞蹈演员比成是卖骚,说的一文不值的时候,苏夏的嘴角压了下去,神色微冷,之后又听到那几位千金在谈论苏家,用一种轻蔑的语气。
家人这个词对苏夏而言,有着说不清的含义,而过世的母亲是苏夏的底线,她朝那边走去,神色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