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明眸瞬间一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口那种说不出的难受在心湖里泛开,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这个男人波动情绪。
事实上,这两年她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了。
除了团团。
在知道那个孩子的真实身份时,她静静地坐在他床边,看着床上的小小人儿,就那样枯坐了一夜,团团的事情让她的状态好了很多。
她不再像一个活死人,不再对什么都无动于衷。
可是她也厌倦了跟宫欧之间的纠缠,她也不想跟他这么纠结下去了。
这会儿他牢牢的锁住自己,身体都抑制不住的颤抖时,那一刻她不知道是该推开他,还是将他拥的更紧。
沉默了大概有三秒钟的时间,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慢慢沉静下来,忍住心酸开口说道:“宫欧,你先松开我,好不好,你这样抱的我没有办法呼吸了。”
听到这句话,宫欧赶紧松开了她,被染的血红的眼珠子里像是弄了层层叠叠的沧桑,眩晕感传来,男人重重的握紧拳头,小臂的肌肉几乎绷成了一条线。
只要再用力一点,就会断!
“我放开你,但是程安安,你不准走,我知道两年前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别走好不好,你别走,只要你留下来,我可以把心挖给你!”宫欧开口说道。
这时候医生又拿了镇定剂过来,打头的医生说道:“快,拦住他,他必须要再注射一支镇定剂。”
程安安的眉头又是一蹙。
但是却很快的拦在了宫欧的面前:“你们不能这么对他。”
医生笑了笑,笑不达眼底,语气却没有了方才的恭敬:“秦先生已经吩咐过了,程小姐,反正你都快要离开这里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程安勋自然听出了这个医生话里的味道,只是紧蹙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她知道宫欧身边的人向来都对他忠心不二,这个人又是他的私人医生,想必很多事情他都清楚,只是这莫名其妙的敌意又是怎么回事?
按捺住心头的不悦,她重新开口说道:“你们没有看到他如今的状态吗,他现在根本不适合注射镇定剂,这一次你们可以控制他,是不是下一次也用同样的办法?”
没人说话,但是答案却已经不言而喻。
程安安的心跟着狠狠的沉了下去,如果一直用这种办法,再好的人时间久了也会被折磨疯的,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这里而已。
仅此而已。
窗外有光掠了进来,落在女人皎好如月的侧脸上,她的安静在房间里异样鲜明,可是宫欧却握住了她的手腕,这才感觉女人的手腕寒凉入骨。
“小安,这些都没事,我只是没有办法忍受你离开我。”又是一扑眩晕感袭来,宫欧的身子又是狠狠一晃,但是握住程安安的手却没有松开。
卧室里的情况正僵持不下时,突然之间,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众人一回头就看到了楼下的那三个人,大概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也跟上来瞧瞧情况。
秦西城看着宫欧清醒的样子,如同新月一般的眸色里掠过几丝阴寒之色,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他为什么还清醒着?”
这话一出,医生同时垂下了眼睛。
好半天之后,才有一个医生开了口:“我们已经按照平时的剂量给先生注射了镇定剂。”
言下之意,宫欧平时这个剂量是可以的。
那么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秦西城冷笑一声:“那就继续注射,直到他昏睡为止!”
宫欧的身体已经呈了完全的戒备状态,他不能倒下去,他一旦倒下去,程安安就走了,法国那边是程吾心的地盘,他想藏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程安安如果一旦回去,他以后就恐怕见不到她了。
一想到这种情况,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男人的怒气已经频临到了极致,嗓音里的暗沉,仿佛对方跟他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一般,如果他有一把剑,肯定会杀了他们:“秦西城,封亦,你们敢这么做!!”
“二哥,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反正程安安都要走,你这样把她强行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秦西城话是对宫欧说的,可是程安安隐隐约约觉得这话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西城和封亦一起冲了过来,抛下了简短一句得罪了,然后几人就扭打在一团。
宫欧知道,他不能被这些男人制服,一旦他被制服了,程安安都是要被人带走了。
所以,他不能倒。
如果是平时的情况,秦西城和封亦联手对付他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男人今天跟疯了一样,招式凌厉。
哪怕身体里已经注射了镇定剂,可完全没用。
他疯了一样攻击着封亦和秦西城,眼底散发着如同野兽一般不甘心的情绪,偶尔传来的嘶鸣让每一个人都有些心酸。
这两年,虽然宫欧也会犯病,可是没有一次,像是这般绝望的,男人全身上下裹了一层淡淡的绝望,浓稠的让人感觉到悲伤。
最终,还是程安勋突然朝宫欧开了一枪。